细雨纷纷,连绵不绝。
转眼已是四月中,苏府的西北角,有一座别致的楼,被主人称之为静雨楼,此刻在烟雨中仿佛蒙着一层纱,如影如幻。楼的窗户半开,楼主人素衣素颜,端坐在窗下的书案后,半提衣袖,专心的临着一副簪花楷。
“姐,您的字写得越来越好看了。”玉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案旁,拿起仅剩半条的烟墨,细细地磨着。
“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让你去找少爷求那几条宛城来的烟墨的吗?这么快就求来了啊?”少女搁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俏皮地向丫鬟玉挤了挤眼。
“哎呀,别提了,我去找少爷的时候,他正在偏厅会友呢,聊得那叫一个兴高采烈。我话都没说完就被少爷赶了出来……”
“会友?自从被父亲训斥过后,大哥可是很久没有在家中招待他那些口中的朋友了,这次又是哪位酒友登门了?”
“这次这位之前可真没见过。”玉交叉双手捧在胸前,满眼放光道:“不过这次这位公子好生俊俏,相貌堂堂,风度翩翩,一看就是世家子弟呢”。
“瞧你一副花痴相,看看,都把你迷成什么样了。”
“真的,姐,听奉茶的翠说,少爷偷偷把皇帝赏赐给老爷的银针御茶都拿出来了,据说是来自望舒城玉宫的贵客呢。”
“大哥怎么敢……”
“望舒城?玉宫?”
“玉,快去门房把这位贵客的拜帖取过来!快快快!”
玉一怔,旋即扭头风一般的往楼下跑去。
……
“望舒城玉宫幽子期,”手捧拜帖,少女喃喃道:“果然是他!真的是他!”
“玉,快来帮我妆扮上!”想到不久前元宵佳节月夜的初见,她几步走到妆台前坐下。
窗外依旧细雨如绵,楼前的那株樱花却肆无忌惮的盛开,粉白的花瓣一如妆台前的少女,羞红了双颊。
……
府中的长廊曲折蜿蜒,少女轻提裙摆,款款而来。在府中生活了十九载,从未觉得长廊如此之长。可是临到偏厅,却停住了脚步踟蹰不敢往前,又觉得长廊是如此之短。
“姐?”
“走吧。”她放下裙摆,终于下定决心般抬起脚。
……
“妹?”苏煜一手托着茶盏,一手正待揭开茶盖,却被进门的苏姮惊得呆住了一般。看着如此精致打扮的妹妹,满脸的不可思议。
幽子期放下茶盏,看着她轻移莲步而来,起身拱手行礼。一身玉色广袖流仙裙,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肤若凝脂唇如激丹,双目犹如一泓清水,顾盼之际却带着一丝局促与不安,三千青丝轻轻绾起,玉簪上的垂珠随着走动半步一摇。
她,果真是他!
翩翩佳公子,姣姣女儿身!
“见过大哥,见过公子。”苏姮婷婷站立,口道万福。
苏煜终于缓过神来,忙搁下茶盏:“子期兄,这是舍妹苏姮。”
“在下望舒城玉宫幽子期,久闻苏府姐一手簪花楷如低昂芙蓉,仙娥弄影,今日得见,果然字如其人。”
“幽公子过誉了,只不过得家父敦促,多练多写罢了,当不得这般夸赞的。”苏姮微微欠身。父亲礼部尚书苏谨身是被世人称为书圣的一代文宗,她自幼便被父亲敦促习书。两年前从苏煜手里传出去的一纸易安词,就已被整个永安城的文人交口称赞,便是镜湖旁凝香阁里以书画闻名永安的清倌人柳若兮见了都自愧不如。
“妹你也别过谦了,你的字当得,今日人更当得,哈哈哈。”苏煜可是明白他这个妹妹的书法造诣:“不过妹,前些天给你看的那幅《元夕观灯帖》,你以为如何?”
“大哥是说那幅草书吗?妹不敢妄加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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