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人抬起头,迎上了那拦路者的眼神,借着一阵皎洁的月光,那张脸在黑夜之中依然清晰可见。
“我约了人。”
田七说道,他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悄悄得,朴刀的别釦被叩开了。
“我倒要听听是咱楼里的哪朵花还能赚得美人钱。”
守门的汉子丝毫不惧,大块的腱子肉绷得紧实,细细的雨点滴上去却让那身子更显得緗黄,他的勇武似乎不该是一个花楼的门客。
倒像是个杀人如麻的屠夫!
田七是这么觉得的,那股子杀气时有时无,但确实是针对着自己。眼前这个好像无脑莽夫的人,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了。
“天字十六绿牡丹……”
那汉子愣了一下,收起来那骇人的架势,拱手作揖:“原来是牡丹姑娘宴请的贵客,咱这市井粗人两个招子就赛白长般似得,真是瞎了眼。”
身高八尺的大汉缩作了七尺半,那骇人的气场转瞬间变作了卑微和怯懦,不仅是田七,其他人也感觉自己就好像是瞎了眼,前前后后真是一个人
“诸位贵客,还请随我来。”
由那汉子牵头引着,一行人进了花酌楼,释鸿生看着周围一个个身材曼妙的艳姬穿着轻纱,举着酒壶款款走过,却是生出几分燥热之感。但纵使这些舞骚弄姿的艳姬何等诱人,终究入不得自己这不识风雅的眼睛,可心中燥热之气确确实实存在,倒使得和尚一阵郁闷。
“这位小师傅不必疑惑,”前头引路的汉子低声解释说:“花酌楼说白了还是窑子,只是规矩多些罢了,这里所烧的熏香都是西域浮阳助兴的圣品,便是有数十载功德修为的大和尚也鲜有不受此影响的。”
释鸿生点点头,却没说话。
鲜有不受其影响者,便是这梁地中还有那等佛学修为的得道高僧,别的不说,虽然田七兄弟面含红光,但蒋施主却是丝毫未变过颜色,听其心,亦是不见半分絮乱。
那汉子见讨个没趣,也就不再吱声了,只是这有男有女还包含道士和尚的一行人搁在这花楼里着实是怪异得很。再加上那‘绿牡丹’似乎不在第一层,须要从那赌场里头横穿过去才能上到登楼的阶梯,便引得第一层大堂的客人都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来看看稀奇。
只是能进这一夜千两银子打底的花酌楼,那都得是城里头有头有脸的人物,再是普通的客人只要出了这花酌楼的门,便是在外头呼风唤雨能掌握数百上千人生死的大人物了。一如他们这般,看稀奇的不少,却愣是每一个多说话的,只是瞧着这六个人上了楼,一直等到最后一个人的影子也瞧不着了,便接着饮酒作乐。
到了第二层,这里便是一个个雅间装扮,陪酒的姑娘没有一个不是国色天香的身段儿,就是随便拎出去一个端酒的丫鬟,放到外面花楼里,就算争不到花魁的位子,也差不多了。
要说这层最大的变化,释鸿生感触最深的倒是那勾人助兴的熏香气味淡了好些。从这一层开始,能在这寻欢作乐的便是连花酌楼这等背景的都要重视起来,而这些人物大都不可能允许旁人操控自己的性情,哪怕只是为了助兴。
一连又上了三层,到了第五层,便是天字楼之所在。
那汉子引着众人七扭八拐得来到一间房门前,轻轻叩击三声,两重一轻。
“都这般时候了,可是梁公子到访了。”
屋里头传来一声轻吟,声音清脆就好似山间的溪水。
“小的听闻梁公子叫他爹抓去打了,今儿个应是来不了了,掌柜的让您来接待这几位江公子。”
听着那汉子这般说,那屋里头沉寂半响,只听得吱呀一声,一位身着素白衣衫的少女便拉开了房门。来回打量一番,俏声说道:“还请各位江公子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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