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钟陈氏眼神疑惑的盯着他,紧接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开了周溪的衣襟“他这样无缘无故出现在香月的闺房里,真的很可疑啊!”
不管怎么样,宋林杰都是她为女儿讨回公道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算现在对他突然为周溪说话感到疑惑,但钟陈氏还是愿意相信他。
“很简单,如果他真是开封府衙的仵作,那么刚才看到我们的时候绝不会是这样坦然的反应。”轻轻叹了口气,宋林杰上前一步,视线从周溪身上转到了香月的身上“更何况,假设凶手真的是张继元,而周仵作又就职于开封府衙,那么肯定会接到上峰破坏尸首的命令。毕竟,一具尚算完整的尸首能够说明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周仵作先于我们进香月姑娘闺房,如果想要破坏尸首上留下的痕迹,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可他并没那么做。”
香月的尸首躺在床上,衣着整齐,从门口看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但稍微走近一些就能看她眼睛仍旧瞪大,原本清丽的面部已经僵硬成一个不敢置信的模样,似乎是生前遭遇到意想不到的事情,也或者,是看到了让她感到不敢置信的人?
“我本想告完状就将香月入殓,所以衣裳都给她换好了。不过我捂了好多次,香月的眼睛还是瞪得这么大,合都合不上。”钟陈氏眼中含泪,走到香月的尸体旁边,声音越发哽咽“我想这大概是我女儿死不瞑目,怎么也要看到凶手付出应有的代价!”
“肯定会的。”
宋林杰随口安慰着她,但视线却始终盯着香月。或许是死去的时间还太短,香月的尸首还算得上新鲜,没有出现尸斑和腐朽的尸臭。虽然因为衣衫整洁,看不到她身上有什么样的痕迹,但房间里浓郁的欢爱气息和淡淡的血腥味似乎都足以说明她生前遭受了一种什么样的对待。
想到这里,宋林杰无名火起,他紧紧攥着拳头,眼中更是充满了对凶手的憎恶。
感受着宋林杰不似作伪的怒气,周溪的目光从他脸上转移开,眨了眨眼,就往前走了两步,跟宋林杰并肩站在一起。
“喂,大状师,看出什么来了?”
“你不是仵作吗?你又看出什么来了?”
宋林杰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这地方恰巧碰到一个仵作的机会实在是太小了,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叫周溪的仵作应该是专程为了案子而来。不管他是不是开封府的仵作,都避免不了身上的嫌疑。
最重要的是,这个周溪给他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之前在应天府时,为了告状能够胜诉,他没少接触官府的仵作。那些人虽然职责就是查验尸首,甚至必要时更会对尸体造成一定的伤损,但对于死者本身是很具有敬畏心的。可他和钟陈氏进屋之后,周溪的语气一直就是这么轻松,很明显,他对死者根本缺乏最基本的敬畏之心。
“考我啊?”
周溪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松,他把手伸进胸口,掏出一个白布包。说来也奇怪,拿出白布包之后,他的神情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脸上惬意的笑瞬间消失,变得严肃起来。他从装满一大堆验尸工具的白布包中掏出一个木质镊子后,又重新把白布包小心装好,塞入了自己的胸口。
“刚才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初步查验过死者的情况。死者年十八,女,死亡六个时辰,死因窒息。我已经查验过她裸露在外的颈部和手部,她颈部皮肤比较其余部位多塌陷,证明死之前必定受过极大的外力。”周溪一边说着,一边用镊子轻轻夹起香月的领口给两人看,她的颈部果然就像是周溪说的那样,分毫不差“而且由于死者生前多次挣扎,她的指甲缝中也留下了凶手身上的罪证。”
他轻轻抬起香月的手,呼吸轻缓,似乎害怕自己的吐息会将指甲里边的东西碰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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