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雪原

    雪原上素白一片，阳光是清冷的，凛冽的风穿过山杨和白桦，把雪渣吹积成又厚又硬的雪壳子。

    一只银白色的雪狐静静地伏在雪壳上，正在侧耳细听下面的动静。

    雪壳下面是一个无风的温暖世界，田鼠打出了四通八达的雪路通道，在这它们可以找到鲜嫩的蒲公英根，甘甜的草莓茎，干香的油松子……伴随美食而来的危险也非常大，雪道不如地道结实，无法抵御雪壳子上的狐狸野狼和鹞鹰。

    雪狐确定了田鼠的位置之后，轻灵地弹起半丈多高，借着下坠的力量迅猛地扎入雪下，“噗”地一声，精准地捕到了猎物。

    它一脸雪渣，叼着田鼠爬出雪坑，心头正喜，却闻到了风中的一丝人味，警觉顿生，极速逃开，倏忽间钻进了林子不见。

    “看吧！秃子，到底还是给它逃啦！”一个身着雪貂大衣的少女生气地说道。

    这少女破瓜年华，姿色明艳绝伦，眼神颇为灵动，此时正对一个少年和尚生着气。

    这少年和尚也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大冷的天却光着头，顶上露着醒目的戒疤，背负长弓箭筒，也不穿袈裟，套了一身羊皮袄裤，混没一点出家人的模样，满脸凶相，倒像是个打家劫舍的主儿。

    “你又不差这一条皮领子，天寒地冻，小东西活得不易，何苦伤它！”少年和尚道。

    “嘿，这会儿倒慈悲起来了，杀人时可没见你眨过半下眼！”少女仍是嘴不饶人，用一副与她年龄不甚相称的老成口气讽道。

    少年和尚点点头，认真道：“我可没枉杀过一个好人，况且，我们奉你师傅的命令，来这可是干正事的。”

    少女听到他提起自己师傅，气势稍馁。

    又见和尚说得认真，当下便爽落笑道：“是啦，江湖上谁不知道五龙山大当家的义端和尚嫉恶如仇，锄强扶弱，五龙山绺子里的兄弟个个都是真英雄、好汉子，小妹同你玩笑，你心里若真怪罪，那小妹可只好肉偿大当家的和众位兄弟了……”

    义端和尚一窘，这才环顾了一眼身后伏在雪窝中隐蔽的众人，低声斥道：“李元夕！你又撒疯么！”

    这唤作李元夕的少女噗哧一乐，笑颜如花地道：“欸？大当家的，脸怎么红啦？”

    义端和尚却不理她，突然表情凝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迅速伏了下来。

    李元夕也立刻随身伏下，对义端打着手势问道：买卖来了？

    义端用手语回到：正北有动静，是不是正主还不知道。

    身后众人伏的更低，屏住呼吸，一片片白毛披风与雪地融为了一体。

    不一会，远处渐渐传来的人声，一队人马渐渐显露出来，看阵势足有百十来号人，马嘶人啸，喧喧闹闹。

    义端对众人打了个手势：是人，女真人！

    李元夕还了个手势：我们怎么办？

    义端又比划道：先别露，看看再说。

    马队为首的是一个汉子，穿着灰色皮裘，虽然做普通的女真人打扮，在马上举手投足却掩不住雍容华贵的气度。

    汉子身旁的马上坐着一个戴狼皮帽子的少年，约么十多岁年纪，生的虎头虎脑，脸蛋冻得通红，在冷风中抿着嘴，一脸刚毅。

    二人身后的马上坐着一个短须道士，背负长剑，手拿一方罗盘，念念叨叨，隐约听见甚么“中期”甚么“地下有荒”之类奇怪的话。

    “三爷，到了，就是前头啦！”这道士面上一喜，对领头那女真汉子道。

    这汉子一抬手，马队便停了下来，一字排开，检视弓弩装备，警惕地盯着前方那片雪原。

    “阿玛，您说那过山蛟是一只大长虫，这大冬天的，长虫不是该躲在地下睡觉吗？”戴狼皮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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