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被自己的鲜血染红的玄铁祭坛,履霜揆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
妖异的紫红血光掩映下,履霜揆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愈发显得森寒可怖了,他脸上的每一道褶皱都被那变态的诡笑填满了。
“拔!”履霜揆猛地大喝起来。
这一喝当真有鬼神莫测之威,二十八根玄铁巨柱就在这一喝之下轰然破碎,化成了漫天铁屑,溅入血海之中时甚至连涟漪不曾泛起。
祭坛断崖之下,二十八道铁黑藤蔓凭空而生,仿佛古树最强劲的根脉一般,死死向下钻去,疯狂搅动,直搅得浩瀚血海以祭坛为中心泛起巨大的漩涡。
狂风猛地侵占了整个地宫,风声呜咽,有若鬼哭,间或有阴雷之声夹杂其中。
那风不是从苍天瀚海之中吹来的,而是从最阴冷最可怖的地狱之底吹出来的,带着无数死灵的怨念与愤恨,籍着血海漩涡之中的黑洞狂涌而出,瞬间包裹了整个祭坛。
站在风暴正中的麻袍老者,突然张臂仰天大笑,张狂的笑意几乎要将他那老脸扭曲,仿佛这鬼哭一般的风声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
只见在倒飞的白发掩映下,他猛地收住笑声,屈下身来,一拳狠狠砸在祭坛上。
整个祭坛断崖都因为他这一拳而颤动起来。仿佛这一拳赋予了它生命一般,断崖的颤动无休无止、愈演愈烈,直颤得无数铁黑的影子争相剥落,好似巨蟒蜕皮。
直到此刻,断崖才露出了本来面目,那根本不是什么天然而成的石崖,而是一根插在血海中的玄铁巨柱,那巨柱埋藏在血海之中已达三百年之久,斑驳的铁锈成了它最完美的伪装。
不只祭坛在颤动,整个地宫都在颤动,那耗费了麻衣老者三百年心力的宏伟建筑,此刻正在无可挽回的崩溃,巨石摇落如雨,向着血海飞坠而下。
那二十八道铁黑古藤仿佛是天生的嗜血之物,一入血海,便如长鲸吸水一般贪婪的吮吸着血水。二十八道古藤的共同攫取之下,浩瀚的血海此刻已然枯成了一汪浅潭,再也不能将坠落的巨石一口吞下,只能眼睁睁的看坠石砸碎自己薄薄的肌肤。
血浪再也无法生成,古藤已将这浩瀚的血海吸干,即便巨石坠落的越来越急,越来越密,却也仅仅只能溅起几滴少的可怜血液。
这一处从大化之中强夺而来的空间,即将归还于大化。
“风野王,今夜便是你殒落之期!”履霜揆蓦地仰天大喝。
玄铁巨柱如有灵性一般,随着他这一语出口而极速上升。在二十八道如龙如蛇的古藤支撑下,那玄铁祭坛上升速度之快为目力所不能逮。七千丈的高度,几乎只在瞬息之间拔至。
“轰!”天拒宗九重巨殿在那玄铁巨柱一撞之下,如烬余枯木一般四分五裂,
碧波万顷的玄武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激起了千丈巨浪,连带着三十三重岛链也化为乌有。三万余名天拒妖修都对这遽然降临的杀劫措手不及,尚未来得及发出惊呼便已殒命。
千载基业,一夕飞灰。
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天拒宗当代宗主履霜揆。
看着那擎天巨柱,奢莫比一阵惊骇,待他看清了那巨柱上的万鬼噬阴浮雕纹刻之后,面上立刻由惊骇转成了愤怒!
“师尊,你怎能祭炼这万鬼噬阴柱!”
“聒噪!”立在巨柱顶端的履霜揆好似换了一人一般,双眸暗红,除嗜血的凶光之外再无其他。他根本不认自己的亲传弟子,一喝之下,直接凭空祭出阴雷在奢莫比面颊上狠狠抽了一鞭。
看着大师兄的脸上那道焦黑的鞭痕,拘幽灵提一阵不忍,不顾同门的劝阻厉声向履霜揆质问道:“师尊,你怎能如此糊涂!怎能为一己之私,残害这万万条性命!您难道把我天拒宗祖训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