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的情景,更不会忘记那个在庭院前朝着我微笑的女人。
那人是我母亲。
予泽最终还是在络平台上发布了有关弄蓝的消息,但他没有等来申蓝的联系电话。
母亲透过寻找申蓝的信息,找到了予泽,问明了地址,连夜赶到白麓市。
昨夜气温骤冷,她在庭院前等了我整整一夜,谁也劝不动她到屋里休息。她只是笑笑,说:“我不能睡,我睡不着,我想然然。”予泽告诉他我今早9点才到,她还是一味地坚持。
凉风似乎透不入她火热的内心,十年未见,她老了。
我紧紧抱住她,她的身子很轻,轻得不像成年人。我握住她的手,出乎意料地温暖。她抬起头,轻抚我的脸颊,一行清泪缓缓落下,我颤抖着声音,轻轻唤道:“妈~”。她哭了起来,撕心裂肺地,每一声都刺入我的心房。我不停地擦拭着她的泪水,视线逐渐模糊,我再也忍不住,跟着母亲一起哭起来。
这一声声的啼哭,诉尽了这十年的风风雨雨。
我回过头,予泽在一旁欣慰地对我笑着,奇则哭成了个泪人。
一股寒风吹进我的脖颈,我打了个哆嗦,天气太冷了,还是先把母亲带进屋里休息吧。我松开怀抱,这时,只见母亲的腿一软,直直地往向下倒去。我迅速搀住她,她的身体有气无力的,显然已经昏迷了。予泽见状马上叫了救护车过来。
把母亲送到医院后,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告诉我,母亲已经身患癌症,不久于世。
这消息仿若晴天霹雳,我怨恨上天为何如此不公,刚让我们相认,又那么快要夺走她。我又怨恨自己,恨自己因为害怕父亲,而让母亲在魔爪下痛苦地过活。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我忍受不饥饿,母亲就不会出去买菜,也不会被抓住,我们就能一起远走他乡,幸福地生活。母亲落得今日的下场,这一切的罪过都在我。
看着病床上满脸皱纹,两鬓斑白的母亲,我心中的罪恶感不断地加深,我大哭了起来。
这时候,母亲把手伸了过来,轻轻擦拭着我的眼泪,声说道:“傻孩子,哭什么?”
我握住母亲的手,她的手里布满老茧,像长年耕作的农民一样粗糙,我信誓旦旦地说:“妈,我一定让医生把你的病治好。”
母亲咧开嘴笑了起来,“傻孩子,你就是我最好的药啊。”紧接着,母亲闭上了眼睛,双手轻轻地抚摸着我脸上的每一处地方,随后说道:“不知不觉,你都这么大了,妈妈曾经无数次在脑海里构想着你长大后的模样,现在见到了,还是跟印象里有些不一样。都说女大十八变,我女儿现在也是个大美女了。”
“那不多亏了妈妈的基因好。”不是我自夸,母亲年轻时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
母亲笑道:“也有你爸的一半基因。”
“别提那个人!他才不是我爸”说起那个人,我就来气。
“然然,他始终是你爸。你失踪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找你。直到他死前,最后一刻念的都是你的名字。”
“他死了?”我有些惊讶。
“大概7年前,他因为跟一个地盘的老大抢生意,被人家连刺了十几刀,失血过多,没抢救过来。”母亲轻咳了几声,“临死前,他拖手下告诉我,让我一定要找到你,让我替他跟你说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他对不起的可不止我!”我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声吼道。
“我知道你不能原谅他,但他已经遭受了报应,客死他乡,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可是,他害我们变成这样子。十年了,有家不敢回是什么心情你知道么?我甚至认为他把你带走后,就把你杀掉了。”我的眼眶逐渐湿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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