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钱翠芳做好了午饭，就喊了凌大柱和韩秀月吃饭。她站到正屋的房门口唤道：“爹娘吃饭了！”

    “喊什么喊，叫魂啊！”韩秀月虽在房里做着绣活，却是心不在焉地想着凌乐儿说的那个黑影子，心里难免有些怕，正想着要不要去找神婆子瞧瞧，去去晦气，又心疼钱。这时，钱翠芳正好喊她吃饭，便把气发作在这大儿媳妇身上。

    韩秀月出了房门，见到饭厅里做好的饭菜，不由地又开始骂起来，“作死的衰货，这个家都要被你败光了！你看看你都放了多少油！这个野菜都黄了！谁让你做这么多米，多放点红薯不懂吗？蠢驴……”

    这哪里是多放了油盐，钱翠芳做了这么多年饭菜，自然不会在这里出错。她知道这是婆婆因为刚才的事，在整治她。钱翠芳神色麻木地现在那里，双手紧握，一动不动的。

    房里的凌乐儿几个听得一清二楚，凌善文几乎压不住自己的火气，就要冲出去。好在凌喜儿阻止了他，“大哥，不可以，你出去没用，若是顶嘴，奶会说你不孝。而且，这样奶越会骂娘和爹了。”

    “难道，任由娘被那个老……”凌善文嘴里的脏话，到底在凌喜儿严厉的眼神下总归没有吐出来，他顿了一下，“就这么让奶骂娘！”他到底是不忿的，狠狠地捶了一记床板，发出“碰”的一声，倒是吓到了凌善学。

    “大哥，你冷静一点。”凌喜儿才搂过凌福儿和凌善学，“不怕，没事的。”

    凌喜儿见凌善文停止了冲出去的架势，才说道：“爹说了忍着，等到那人没了或者分家了就好了。你想想若是现在出去，以前我们白忍了，白伤了！”

    “她本不就是要我们死在这里才安心。分家，分家的，根本不可能！我们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凌善文的气愤无处可泄，“我总觉得我们爹不是亲生的！奶也太狠些了！”

    “嘘！这个不能说，别让奶听到了是要打你！”凌喜儿拍了凌善文肩头一记，“刚才才说过的，你到底要稳重些，不然以后怎么护住弟弟妹妹呢！”

    凌善文在凌喜儿越发严厉的眼神下，终于撇撇嘴安静了下来。

    凌乐儿一看，觉得很是有趣，果然，自家大姐比大哥更有范儿，嗯，虽然大姐现在是个小美女，以后倒是可以向着“御姐”方向发展，定能治得住自家夫君。

    “好了！你这嘴是被针扎了疼，噼里啪啦地没完了！”这时，门外传来凌大柱的声音，他本来因为今早凌乐儿的“丑事”心烦，被韩秀月的骂声一闹更加烦躁，对着韩秀月吼了一声。

    韩秀月见着凌大柱似乎真的有些生气，才“哼”了一声停下来，到底忍不住还是嘟囔了一句，“瞧瞧，都是些什么样子？！”

    凌大柱拦住了韩秀月继续啰嗦，“行了，快去盛饭！我饿了！”

    “吃，吃，就知道吃！当年我要不是看上你这张脸，也不会落到变成乡下婆子的命。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还不如当个丫鬟。”韩秀月埋怨着，到底还是去分饭了。

    凌大柱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抽着烟，瞧着韩秀月当年漂亮的脸蛋，如今已经发黄黝黑，一阵无奈。他觉着这些年，苦了这个跟着自己多年的妻子。她原本是将军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因为看中了自己的老实听话，才嫁给自己的。结果，自己越是努力，日子过了越是苦，到底是灾年多了些，庄稼收不好，自然日子也难过。自己只能顺着妻子些，才让她越来越泼辣了，完全没有当年的温柔模样。

    凌大柱皱着眉头，抽了一口烟，在心里默默地叹着气。

    韩秀月似乎对着木头一样的钱翠芳，也失去了骂人的欲望，她吩咐道，“还不去叫你两个小叔子出来吃饭！”

    钱翠芳这才送了一口气，她去喊了凌开辉一家和凌开志夫妇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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