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积金镇往雄县走,需要经过河谷地带,冬日干枯的河床,现在已经是流水潺潺,好在这几日没有下大雨,河水不深,马踏进水中,扬蹄时,水花四溅。
两个兵卒明显在赶时间,在水里也速度不减。二郎咬牙扬鞭跟上,木轮在河底石块碾过,颠得肖潇在车厢里左倾右倒,胃里也是翻江倒海的难受,她却一声不吭。
趟过河谷,天也黑下来了,两边山林怪声迭起,时有野物出没,他们也没有停车休息,更没有吃饭的意思。
肖潇包裹里有一沓檀娘放的薄饼,她摸出一张,心蹭到车厢前面,拉了拉二郎的衣摆:“二郎,吃点东西,到雄县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还有事要你我做的。”
段云飞没有食欲,还是顺从的接了薄饼塞进口中,薄饼酥脆香甜,若是平日,他一定胃口大开,此时只是勉强咽下喉咙,就不再吃第二张。
一路急行,马已经口吐白沫,浑身汗湿,终于在月上中天时赶到雄县城外。
肖潇一心想着进城,丝毫没有注意到四周斑驳的刀剑痕迹,和已经过了几天依然未见消失的刺鼻血腥。
守门兵卒只是稍加查询,就开门放马车进去。肖潇皱眉,才经战事,这防守也太松散了些。在她看不见的城楼上,萧敬宇和展鹏飞正注视着这辆马车的进入。
“段云起已经昏迷不醒两天,希望他的家人来了会好一些。”展鹏飞叹息道。
萧敬宇抬腿下城楼:“既然她已经来了,我们也该回安西府城。”结局已定,他也不想看见啼啼哭哭的场面,“白羽你就留下,若是段家有什么要求,尽量答应下来,这是本王欠他们的。”
展鹏飞领命,跟随萧敬宇回到伤员住的院子,正要进去,萧敬宇已经看见二门上的那架简陋马车又停住脚步,他不想看到丑女,并且还是二嫁的:“我去县衙寻个住处,明天早上就走,白羽不用送了!”
说完,带着其他护卫又上了马,转眼消失在街角尽头。
肖潇心里冰凉,从进城开始,满眼的白灯素缟,户户披麻戴孝,有多少人从此长眠地下,不见家人。
原本还有几分镇定的心狂跳起来,段云起!段云起!段云起不要出事。
在心里她一直告诉自己,段云起以后是要出人头地的,不能落下污名,平日也故意远着他。可现在她的心里,牵挂一点不比二郎的少。
穿过清冷如鬼城的大街,马车在一个坊门慢下来,二郎下车牵着马缰,一步一步往里走。
依然是冷清的巷道,好像这一走就是千年万年,终于在一户挂着昌黎院门牌的人家停下,门口的兵卒跟带他们来的交接几句,就有人上前来请肖潇下车。
进门是左右两条甬道,肖潇和段云飞是往左走,两个包裹都拎在二郎臂弯,也不知道是几件衣服太重,还是心里恐慌,只感觉二郎脚步趔趄,连带着肖潇也迈不动步子。
穿过两个挂着灯笼的院子,好在灯笼是平常用的,肖潇心里稍稍安定。
又绕过一道壁墙,面前是一处院,周围黑呼呼的什么也看不清。正对院门的正屋里,有烛光透出来,人影幢幢,还有人在低声谈话。
“段家来人了!”领路的兵卒跟里面打个招呼,就退出院子。二郎一把掀开帘子,人却僵在原地。
屋里烛火通明,后隔间里,地上丢满带着脓血的布条,两个蒙着口鼻的人正给炕上的人换药,布条掀起,又有脓血流出来,屋里一股难闻的恶臭扑鼻而来。
臂弯的包裹滑落地上,二郎冲进屋去,一下跪坐在炕脚下,嚎啕大哭。
肖潇强忍住流泪,捡起地上的包裹也进屋,空气沉闷,加上脓血的恶臭,让人窒息。
炕上那人浑身缠满布条,还没有换的伤口已经有血水浸出来,粘在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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