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可可河边的牧场被人毁了!”在闷热帐篷里,依然躺在毛皮垫上的大巫师面色铁青,手上薄瓷茶盅摔落在华丽的毛毯上。
“是一个叫兀佐的人送的信来。”
“快带人来!”
帐篷外,一个衣衫不整,还带着斑斑血迹的中年人跪伏着爬到大巫师脚下。
“天神在……在上,大……大巫师,救救你的属民吧!”说完,五体投地的趴下,开始亲吻大巫师脚边的泥地。
枯瘦的大巫师面皮皱了皱:“发生了什么事?大司马可还好?”
兀佐不敢抬头,依然匍匐地上道:“一群汉人突然到了我们夏季牧场,杀了牛犊,和冲上去跟他们搏斗的人。”
大巫师仿佛听错了什么,又一次问道:“他们杀了什么?”
“是全部牛犊,还……还有放牧的男孩子们。还一把火烧了过冬用的帐篷……全部帐篷。”
大巫师越听越不对劲来,身子微微颤抖着,如同风中的枯草:“你好好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人更加慌乱了,身子哆嗦着,前言不搭后语:“那些汉人烧了,烧了帐篷,还把所有牛羊都,都杀了!天神啊!都是血,都是血。”
他的话越发让人摸不着头脑,也越是让大巫师心中不安。汉人摸进草原深处的夏季牧场,没有杀人,是杀牛羊。
压下想一刀劈了眼前这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家伙,大巫师放缓声音道:“你别怕,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又对外面的人喊道:“给他倒一碗奶酒来。”
有人应声进来,从帐篷的一角提了铜壶,从里面倒出奶酒放在地上。
兀佐忙用颤抖的手捧着,几口喝了下来,饿着肚子跑了二天路,此时心里才安稳了些。
果然肚里有吃食,话就通顺许多,大巫师这才问清楚可可河边出了什么事。
二天前,十几个汉人突然出现在营地旁,个个手持长刀,砍伤围栏中的牛羊,尤其是羊羔和牛犊。这些都是牧民的命根子,牧场上无论男女和孩子都冲上去保护自己家的财产,也被砍翻在地。
“大巫师,那是整整一个部族的财产啊!没有了牛羊,没有了帐篷,这些人冬天只有饿死冻死。”
“是哪个部族?”
“心波部族!”
大巫师心里一凉,草原上的部族很多,其中心波部是最大的,这次出兵也最多,被他骗去劫杀响铃堡的巴鲁塞就是心波部族的,自己带的千余人中,半数也是心波部人。
若是让他们知道家被人毁去,还能不能继续听从自己的话就难说了。想到这里,大巫师手点额头:“天神保佑他们吧!”
“大司马可有去救?”他又问。
“王帐刚刚移去行苑那边打猎,还不知道这事。”
大巫师眉头皱得更紧了,自己带走部族中全部战士,王帐又恰好移开,心波部就受到灭族之灾,这下只怕不好解释了!
“还有其他部族受伤害吗?”
兀佐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没有听到其他牧场有人逃亡,摇了摇头:“只有心波部,没有其他。”
一股阴戾之色涌上大巫师的眼底,他对伺立在门边的侍卫点了点头,对地上趴伏的兀佐指了一下:“他胡言乱语,扰乱军心,送去见天神吧!”
地上的兀佐疑惑的抬起头,正好看见侍卫冲他抓过来,顿时大惊失色:“大巫师,我没有说谎,心波部已经完了,快回去救他们吧!”
眼前寒光闪过,就永远的闭上了嘴。
大巫师看着倒在地上还在抽搐的人道:“悄悄拖出去埋了!有人问起,就说他是一个疯子。”
“是,天神会惩罚他这个说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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