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老爷又去了小姨娘房里。
福泉阁里的气氛沉闷,白日里叽喳玩闹的大小丫头们都压低了声音,放轻了脚步,生怕触了太太霉头,讨来一顿责骂。
赵氏心身疲惫地躺在软榻上,年前被二公子和荷香弄脏的那张榻已经让人丢出去了,这张是新打的黄花梨木,深得赵氏的喜爱,每每躺下去,浑身舒坦。
此时躺在上面的赵氏却如铁锅上的饼烙,翻腾个不休。
赵氏的疲态瞒不住心腹婆子崔妈妈,见赵氏从守岁那晚开始就吃不香,睡不好,短短十来天,人就憔悴得不行,不由心疼起来。
遣走屋里的丫头,崔妈妈坐到榻边的矮兀子上给赵氏捏起腿来:“太太放宽心,老爷就是图个新鲜,你看府里这些姨娘,老爷还没在谁身上用过心,过几日老爷就回来了。”
赵氏摆了摆手:“那些狐媚子我倒不担心,有老太太在,老爷是不敢对我不好的。对了!崔妈妈,明日一早你亲手煎了避子汤送去,得看着她喝完。”
崔婆子点头道:“哎哟!我的太太,你也省点心吧,这么多年来,老婆子经手的这事可没有出过纰漏。老爷的几个姨娘,别说生出一男半女,就连一个蛋也不会让她下出来的。
二公子院里那些不老实的都是乖乖喝药,不会突然蹦出个孩子来对着太太叫祖母的。”
听她说得有趣,赵氏心情也轻快了些:“也是我年少时不省事,还未出嫁时,母亲说过要早早的防着颜氏生下孩子,我心软被老太太哄着,被老爷骗人,才让颜氏生下了那孩子,真是贱种贱命,竟让他在府里活了下来,还好好的活到了现在,看老太太和老爷的意思,如今他俩倒还满意上了。”
崔妈妈顺着她的话头说道:“是太太心肠好,那孩子每日吃穿不愁,平日里有小厮丫头们伺候着,生了病也有药吃着,外面平头百姓们家里的孩子哪里有这等福气,换了人家,就他那病歪歪的身子骨,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赵氏歪在躺椅上垮了脸:“庆哥和我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两家早就定下了我们俩的亲事。是那个颜氏不要脸,死缠着庆哥,我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她是八人抬轿抬进张家大门,我是庆哥用四人轿抬来的,成了侧室。唉!为了跟庆哥在一起,我也不为难姑母和庆哥,只得咬牙忍了这口气。
为了打理好这个家,我整日忙里忙外,往日的杨柳腰也成了如今的水桶腰,那个女人倒好两手一摊,什么都不管。怀着孩子都是养的光鲜水嫩,一副狐媚样,勾得庆哥看着她就迈不动步,转不了眼。”
赵氏哀怨地摸着自己已经发福的腰身,崔婆子暗暗叹气,只要说到死去的颜氏,太太就又恨又妒。
活着的如何比得过死去的人,在太太心中,死去的颜氏永远都是二十岁的模样,简直成了赵氏的心中魔障。每每一说起,太太都要痛哭流涕,如同大病一场。
看着赵氏面容越发的扭曲狰狞,崔婆子赶忙劝道:“颜氏再会勾搭男人,她现在可是死人一个了!老爷就是太太一个人的老爷,她永远都比不了太太,以后与老爷白头偕老的也只是太太一人。
倒是栋哥儿已经二十岁了,眼看着身体也好了,老太太和老爷肯定会给大公子定亲的。太太你是嫡母,何不在娘家选一个乖巧听话的姑娘做你儿媳呢?到时候,儿媳妇茶可就只有你能喝了!
已经陷入恶梦一样回忆中的赵氏心下一震,看着崔妈妈哈哈大笑起来:“也是,她已经死了,老爷只怕已经记不得那女人长成什么样了,如今跟老爷在一起的可是我赵娇娘,这个张府的当家主母也只有我赵娇娘一个人。
哈!哈!哈!我还要给他儿子张罗婚事,给他娶媳妇!哈哈哈!哈哈哈!颜氏你就好好看着吧!看我给你儿娶一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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