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做思想斗争,安楚桀却已经潇洒的跳在了双杠上坐下,扬着脸瞧着我。
果然,我的一番踌躇引起了他的怀疑,只听那家伙张口问道:“你是不是担心爬双杠的时候裤子又扯了啊?”
这么丢人的事能不能不要再提了?我暗搓搓的骂了他一句,吭哧吭哧的走到双杠前,两三下爬了上去,稳稳的坐下。
开玩笑,自打姥姥牌棉裤令我丢了人,我就彻底把它打入了衣柜,永远封存,岂会再穿。
安楚桀大概没想到我能这么痛快的爬上来,略略吃惊的看了我许久,我则假装淡定的看着不远处的锅炉房,心里其实在不住的打鼓。
他看了我一会,便转过了脸去,看没看锅炉房我不知道,总之是目视远方。
冬日里午后的风,怎么吹都是凉飕飕的,我们两个这样坐了许久,天,他要是在不说话,我坐在杠子上的屁股就要冻麻了。
我悄悄扫他一眼,那家伙不知在回忆什么,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他那张脸,笑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要命。
我转过头,打算趁他不注意挪动下屁股。
“你知道上周体育课时马露和戴强打了什么赌吗?”
我正不动声色的扭动着腰肢,他却忽然开口,我清楚的听到自己的老腰“咔”的响了一声。
“什么声音?”很明显,安楚桀也听到了。
“风将树枝吹断的声音。”我一边解释,一边赶紧接茬问:“他们俩打的什么赌啊?”
安楚桀转过头来看了看我,确定我没事后才张口说:“就在这个双杠前,他们俩打赌说用舌头在双杠上面舔一下,会不会粘住。戴强说能,马露说不能。”
我本就不稳当的身子在双杠上面晃了一晃。
这两个低能儿。
“然后呢?”
安楚桀换了一条腿搭在杠上,憋了憋笑容道:“结果戴强的舌头被粘在了双杠上,好不容易才扯下来,体育老师气的踹了他好几脚。”
“啊?”我顺着安楚桀描绘出来的画面联想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马露肯定是故意的,她物理成绩那么好,怎么会算不清这点门道。”
我笑的摇头晃脑,腿在杠子下面晃个不停,晃着晃着,气氛就有点尴尬了。
安楚桀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我,用嫌弃的目光。
我不再笑,干咳了两声。
气氛又尴尬了下去。
“那个,你英语进步的挺快的嘛。”我见他不问班里传言的事,便主动提了一提。谁知安楚桀却恭维起了我。
“那是因为你笔记整理的好,比灭绝师太的板书好理解多了。”
那家伙笑的半真半假,我心里却结结实实的虚了一虚。
所以,我赶紧把这顶高帽子甩给了别人。
“呵呵,那还不是咱们张老师教的好。”
这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张老师是我在精英中学时的英语老师。还好马爱琴不在操场,若是被她听到了,我这后半年可怎么混啊。
安楚桀听了我的话神色黯然下来,“精英的老师都挺好的。”
想不到一向不爱学习的他,居然还留恋起以前学校的老师。
说起精英,我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当年为了我转学去精英,家里废了好大的力气,结果,却又转来了三中。
我低下头,抠着双杠上凸起来的铁皮,安楚桀将喝空了的矿泉水瓶子准确无误的扔进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内,问我道:“柳叶,你喜欢三中吗?或者说,你想念精英吗?”
安楚桀的话慢悠悠的,看着我的眼神柔柔的,像是一杯带着余温的卡布奇诺,我一颗防备着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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