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了千钧之力当头击下。沉香运斧架开,手臂一麻,顿时退了一步。杨戬气向下沉,刀随身坠,又是当头一记劈下,沉香刚刚架开,第三刀又咆哮着闪电般劈落过来。这三招绝无精妙之处,却是一击快似一击,前力未尽,后力又来,如涨潮时的狂暴怒涛般全不给对手喘息之机。
沉香勉强提斧再架,只当下一击更加沉猛难当,一心想抢个先机,十分气力尽数凝于斧上,封死了上三路敌刃进攻的路线。但他招式刚刚出手,明明如巨龙盘空的第四刀倏忽回抽,刀柄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下扫击,沉香尚未反应过来,“呀”地一声大叫,膝弯处已被刀纂一敲,顿时跪倒在地。
杨戬提刀在他身后站立,不满地皱了皱眉头。这孩子,应变还是太差,傻呼呼地被敌人牵着鼻子走。自己刚才若是成心伤他,刀纂上只要稍加点力道,当场便能废了他的双腿。
只见沉香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抬手重重地抹去嘴边的血痕,根本没去想受了这一击后,何以竟只是腿上微疼,一时失力而已。他只知道自己跪在了地上,被自己憎之入骨的敌人,一记击得跪倒在地上——耻辱与挫败感火一般地炙烤着周身,令他忘记了所有的理智,站起身来一声嘶吼,和身便向杨戬扑了过去。
猛见沉香眼里的屈辱之色,杨戬不由得心中一悸,这才惊觉方才一时忘情,随手的一击,对这孩子来说竟是难忍的污辱——跪下,沉香,我是你舅舅啊,要你跪下并不过份——但是,向我这样一个寡情无行的小人下跪?我的好外甥,难怪你会愤怒,会狂暴地以死相拼……
斧光霍霍,悍不顾死,疾风骤雨般全是进手招式,沉香确是在拼命,抱着自暴自弃之心在拼命。杨戬心中大痛:那一跪,竟足以让他愤恨如斯吗?是了,他姓刘,是三妹的儿子,是你亲手压在山下的三妹的唯一爱子。就算有着源于一处的血脉又如何呢?这孩子的温顺与慕仰,永远不会属于你的,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还指望着他能剩下憎恨之外的其他情感?杨戬,你的心中,为何还有着如此天真的期盼?
只须随手一刀,便能要了这孩子的性命,但这样的一刀,又如何能出得了手?杨戬挥刀架开沉香一记又一记重击,刀斧相交时的声声脆响,都如沉重的大锤,直向他胸口敲落下去,将曾感受到的那些暖意击得粉碎。自嘲的笑意挥之不去,打斗声却越来越远,心念之中,唯余寂寥,唯余幻想破灭后的静默虚无。
惊呼声斗然四起,杨戬刀刃下抹,挡住了沉香斜削的斧势,沉香一声大叫,浑不顾周身尽暴露在杨戬刀下,不退反进,纵身前冲,斧刃贴着刀杆硬劈向眼前这个大敌的腰间。杨戬刀尖侧挑,又猛地凝住去势;暗叹一声,如此一挑固能破去斧势,但若那孩子死不退后,势必中要害,当场重伤。就见火光电石的刹那之间,杨戬招式强收强变,法力从刀上直传斧身,将沉香连人带斧送上半空,自己却是身形下缩,左掌一拍地面,借力贴地疾滑过去。
斧刃从上空撩出,两人身形交错而过。杨戬中途变招,法力倒撞回来,等于硬受了自己一击,腕上一麻,三尖两刃刀竟是脱手飞出。他暗自苦笑,两千多年了,何曾在对阵时被击飞过兵刃?刚刚伸手摄回,背后破空风声劲急无匹,杂着梅山兄弟的失声大叫:“二爷当心!”
身形本能后转,刀如闪电般向风声来处笔直破去——这一击干脆利落得无比伦比,纯是武者本能,后发先至,既破敌招,又攻敌之必救。但甫一出手,杨戬蓦然惊觉,劲力猛向回收,却终是再也来不及了,刀尖一窒,破敌之余,已刺中那个预料中的血肉之躯……
血从少年的口里喷薄而出,三尖两刃刀正中左胸,虽未再进一分,但电传而至的剧痛,已足令少年的身体微颤不稳。杨戬单手持刀,目光到处,坚如磐石的心神,也是为之一阵大乱。刀尖之下,便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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