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您其实一早就知道了对吗?知道君袭神君是将我作为……”她终究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将我作为苏箐神君寄放神识的肉身,也还是派我去了凡间好让苏箐神君能完好地重返天界。”
她的一字一句,都戳在了天帝的心上。
他动了动唇,始终说不出那个“是”字。
苏箐为了救心上人,君袭为了替友人挡劫,天帝为了成人之美,他们每个人都有着或这或那的理由,偏偏没有一个人考虑到了她。
最终天帝只能偏过头,避开倾莲灼灼的视线:“天界需要守护的力量,自君袭历劫之后各界都蠢蠢欲动,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吗?”
不居其位不知其事。
倾莲又将目光移向了瑶妃:“那您呢?”
瑶妃往倾莲身旁走了过去,想去摸一摸她,但手指从倾莲的发丝中穿了过去,她一下子就哽咽出声:“我不知道你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早就将你视为我的女儿一般,如果我早知道你会遭遇如今这些事我一定不会让你下界。”
“在凡间的时候我向您求救过,您为什么不来?”
瑶妃想开口,被天帝打断了:“你不要怪瑶儿,是我拦住了她。”
阴阳虚实的关键时刻,若失败了苏箐必只有一死,而倾莲作为其中一环也不死即伤,既然两边都是坏的结局,不如保全一方。于是天帝拦住了收到倾莲信号的瑶妃,无论她说什么都不让她下界。
倾莲将眼泪擦干,阖了阖眼:“我懂,我不怪任何人,这件事没有任何一人有错。”
只是情感这回事,从来不讲究对与错。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天帝和瑶妃算是看着她长大,看着她修仙,虽然天帝有时会凶她,但大多是为了她好。她自以为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是她的家人,永远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可是事实不是这样。
他们会衡量,衡量利益与得失。
“我不怪你们,”她已打定主意,“但我不会再在天界待下去了。”
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想的不一样,她曾以为妖魔会害人,但天界无论何人都是为了救人。她不禁想起长黎曾对她说过的话,“若是这样对天界有利,难保天界不会这样做。”
可笑她还曾为此辩解,哪料想到她现在就是因为利而被抛下的那一个。
四海八荒如此之大,只有这里她不愿再来。
“各自保重。”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倾莲觉得自己的魂识更加透明了。
不再细想,她扭头走出了大殿,本一声不吭的君袭却也默默跟在了她的身后。
本来君袭也就是来去随性的性子,没有人能管他,也没有任何规矩能管束着他。
一直跟着她出了大殿,跟着她来到天界出口,倾莲终于再不能视他为无物,扭过身子冷冷地对他道:“神君还有什么事吗?”
君袭定定地看着她的眸子:“不该有吗?”
蹙了蹙眉,倾莲再次开口:“我以为我们早已恩怨两清了。”
“我以为没有。”君袭挑了挑眉,“我心里总有一股歉意,这让我很不舒服。”
“神君不舒服关我什么事?神君助我飞仙,替我挡天雷,这些恩情我都还完了。”她不由冷冷嗤笑一声,“如果你是齐墨书,那你有歉意我能理解,但你现如今是君袭神君,那就没什么好道歉的了,我一介法力微弱的小仙,劳烦不到大名鼎鼎的君袭神君。”
如果他是齐墨书的话,此刻一定会挑眉笑着揉上她的头:“我呢,表达歉意的方式一向是以身相许。”
可惜他不是齐墨书,他看着她的眸子平静无波。
沉稳冷漠,对这世间激不起半点兴趣的君袭,与她认识的狡诈又令人心疼的齐墨书是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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