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所想的那样,她只是……一时冲动给自己惹了些麻烦。她从没想过还可以遇见那个人,那个在她满心绝望险些失去自我抛却善念时一把将她从歧途上拉回来的人。
那些告知于冷花红的过往,都是真实的。只是她从没提过,自己最不堪却也是最珍贵的一段回忆。那是在到云都之前,她带着弟弟流落到了毗邻云都的锦州。锦州城十分繁华,尤其兴盛的便是烟花产业。
她的身手虽好,但在锦州城里却并无用武之地。为了生存,她只能在一家青楼里做杂役。本来日子如此也得过且过,她和弟弟也勉强能求得温饱,但一日,吃下了老板娘准备的食物后,她却蓦地感觉到了不对劲。四肢发软,浑身都没有力气,在她反应过来之时一切却已经是晚了。她被见钱眼开的老板娘送进了接待客人用的房间里,因为药效的缘故,她提不起内力也无法动作,几次想咬舌自尽,却又放不下尚年幼的弟弟。
后来房间里进来了一个人,因为床边重重的纱帐她看不清那人的面目。早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却不料那人并不靠近床边。那人只是在桌边坐下,然后语气无奈地跟她说自己来这儿只是为了向朋友证明他喜欢的确实是女子,他们不用做些什么,只是闲聊就好。
就这样,她听着这人说了一整晚的话,都是些奇趣见闻,却并未有透漏自己身份的信息。天亮时这人离开了,药效也将要退尽,于是她挣扎着起身想赶快带着弟弟离开。事情当然没能像她想得那般简单,年纪尚轻的弟弟居然被老板娘送去了别的地方,还威胁她若是敢逃就立马将她弟弟送进南馆里。
为了弟弟的安全,她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在暗中找寻弟弟下落的同时,她只能佯装服软当起了接客姑娘。她自是没有真正作践自己的身子,每回都让她找了些法子蒙混过去。那段不堪的日子,于她来说最轻松的便是那人来的时候,她可以不必费尽心思去逃避接客,只是安安静静隔着几层纱帘听这人讲一夜的山川海志,异域风俗。
这种生活的结束是在她意外听到老板娘同一个小厮的谈话时,言谈间他们提起了前些日子送到南馆的一个新人,说是那人不听话每日都被打得皮开肉绽,今日竟是在受罚时断了气。她几乎立刻就想起了自己的弟弟,而后又打晕那个小厮从他身上找到了她弟弟从不离身的护身符。
她差一点就快疯掉了,是那枚护身符让她强行冷静了下来。她那时想到的只有报复,报复所有伤害她弟弟的人。那晚她不动声色地藏了把匕首在身上,准备在夜深的时刻杀了楼里所有的人。
如果那晚推开房门的不是那个人,她现在已经是满手沾满鲜血的杀人凶手。她被仇恨和绝望冲昏了头脑,她那时甚至打算杀了连面目也没看过从来也没对她动过手的他。然而这个人用一句话就将她从悬崖边缘拉了回来。
他说,我已经替你赎了身,你弟弟在外面等你。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听懂这句话的意思,直到这人转身离开,直到有人掀开纱帘对她说她可以走了,她才终于找回了所有的行动力。她立马就冲了出去,然后在青楼外见到了她安然无恙的弟弟。
重逢的喜悦让她将一切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直到后来,她才想起自己竟然连这个为她赎回一切的人一面也没见过。她后来打听到,这人是偶然得知了她被迫接客的事实,因此私下里替她找回了弟弟,还以这事向老板娘施压罚了青楼一大笔银子。
但她始终打听不到这人的身份,后来到了云都,便更是觉得大概此生都不会再见到这人的机会。直到昨晚,她听到了李明邺开口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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