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院里延伸出来的梅林时,一颗心都为之揪了起来——伯父,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郗融和郗冲听说张大雍和郗道茂过来了,连忙赶到大门口迎接:“西平公、葳葳,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我们还想着派车去接你们呢!”
郗道茂有些没好气地说:“听闻伯父病了,我和大雍自然是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你们就是再忙,也应该让仆人驾着车等候在渡口才是!”
郗融和郗冲只比葳葳大了岁把岁,此时的他们,和精明强干的长兄郗超郗嘉宾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张大雍虽然是妹婿,身份却是很高:“莫说闲话,伯父的情况怎么样,边走边聊。”他拉着葳葳向里走,郗冲则说起了郗愔的情况。
“医师已经用了针灸和药石,父亲已经暂时苏醒了。”郗冲说到此处眼眶已经红了,“但药是猛药,医师说父亲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再用药石也是惘然,他建议我们提前准备好后事了!”
郗融的脸上同样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饶是来的路上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郗道茂还是脸色一白,心神一阵恍惚,若不是张大雍扶了一把,怕是要跌倒。
“伯父他如今醒着没有?”张大雍提醒道,“若是还没有醒的话,不如先带我和葳葳去安顿一下?我们赶了一整天的路,葳葳现在急需休息一下。”
郗道茂还住在之前的院内,张大雍也跟了过来。去年她出了那档子事,等她一好,伯父郗愔就令人把那张旧床给劈了烧柴。门窗的朝向和屋内的装饰一并都换了,说是之前的风水不好,人住在里面容易积郁成疾。虽然看来有些不稽,倒也足见伯父对她的拳拳之心。
因为是订婚之后置办的床榻,所以足够大,雕刻的母题也是多子多福的寓意,屋内甚至连大红的帷幔都没有换掉。时光在此处似乎凝结了,忠实地记录了她出嫁的瞬间,甚至连梳妆台上,镜子和匣子的摆放位置都没有改变。
张大雍调整了两个枕头的位置,然后舒服地躺在外侧,嘴里哀叹道:“我的老腰啊!”他一路车船劳顿,还要给郗道茂当人肉靠垫,也有三十好几的他自然是有些顶不住了。
“我也休息一下吧。”郗道茂试图心翼翼地从他的身上爬过去,这个男人在床上可以说是相当危险了。
他好笑地看着她轻手轻脚地从自己身上爬过去,生怕和自己有肢体接触,于是干脆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动作利索点!”郗道茂尖叫一声,缩在床角低声地碎碎念起来,大体是在咒骂张大雍。
他们躺了一会儿,张大雍看着头顶上方悬空的帷幔,忽然道:“葳葳,眼下的这个难关,让我陪你一起度过吧。”她鬼使神差地点头,嘴上拿“为人子婿,这是应有之义”来搪塞,心里却莫名温暖——这个年长的男人确实挺会照顾人的。
张大雍躺了一会儿,便出去晃悠了。
少顷,郗融、郗冲的夫人领着孩子们过来跟姑姑见礼,郗道茂给每个家伙封了封子,同时羞赧道:“我家那口子,也不知道去哪里转悠了!”孩子们还等着拜见姑父呢!
郗融的夫人陆氏和郗冲的夫人朱氏对视一眼,捂嘴嗤嗤地笑:“西平公正在前院和我们家那两位叙话呢,他已经见过孩子们了。”
郗冲的妻子朱氏和郗道茂年龄相仿,关系也是最好,她打趣道:“西平公对葳葳很是爱重,真要恭喜葳葳了。”
“有嘛。”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这人呀,就没有个正经时候……”她想了半天,都没能想出他对她的半点不好,一颗心便也热乎了起来。
陆氏和朱氏对视一眼,叫道:“喂,葳葳!你倒真的是身在不中不知福啊!”
他们简单地用了一个午膳,下午郗愔便醒了过来。葳葳看着枯瘦的伯父,眼泪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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