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十七郎张了张口,声音发紧。
师沅闭了眼睛,又缓缓睁开,目中神色平静,他看向十七郎,慢慢地道:“你……先出去。”
十七郎神色复杂,但没说什么,兀自起身离去。
师沅坐在桌案旁边,手背上的筋鼓起来,然后他忽然咧开嘴角,他想笑,却又觉得心里发苦,有一滴泪砸下来,他想,即便是他赶去及时,皇叔也还是不能活命,毕竟他的身体,他早就是知道的。
前世两辈子,他都是这么死的,哪怕他上一世是立即派兵出发,也还是来不及。
这是他的宿命,师莲华的宿命。
韶安坐在太后身旁,太后表现得格外喜欢她,时不时命人将她觉得好的菜放到韶安近前。
但韶安什么都吃不下,却仍要道谢,眼睛盯着庭间歌舞,只等着什么时候有人破剑而出。
临安县主她们并不在这边,她们被安排到屏风后,隔着屏风只看见影影绰绰的身影,雁宴上的主角们都坐在身边,放眼望过去,每个人的眼里都带着期许。
韶安总是想不起当初她参加雁宴时候的场景,是不是也曾隔着屏风偷偷往郎君们的那一席看,是不是也曾属意过谁,她甚至想不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师沅的时候。
那就像是一场梦。
庭间歌舞换了一茬,像是有感应一般,韶安注意到最末一名舞姬,虽然伸臂的动作与旁人无二,但袖间闪过一点光。
舞姬的阵型渐渐变了,最末那一名舞姬换到了最前,距离就在帝后所在的台阶之下,她与太后坐在左首,太后在内侧,她在外侧,她这时候端着酒盏,这是宫中御酒,酒色微红,带着一点果子的香。
舞姬跃上来的时候谁都没有反应过来,所以当那一点寒光亮起,目标直奔皇帝,韶安还没来的做出反应,太后就动了。
“皇儿心!”太后几乎是扑出去的。
“母后——”帝后齐齐惊呼,皇后紧跟着站起身挡在最前。
韶安忽然明白了太后要让她做的事。
原来是这样,她想。
那名舞姬攻过来的速度极快,即便韶安有些伸手,此刻也来不及将人擒住,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扑出去,以自己的身躯挡住那泛着冷光的刃。
锋刃没进她的身体,起先有些微微的寒凉,疼痛是在最后,在血顺着创口流出来的时候,热的血淌了满身,迟来的护卫将舞姬拿下,还没等有所动作,就见那舞姬嘴角渗出浓黑的血,人已经死去多时。
周边乱哄哄的,有人惊呼,有人爆喝,韶安只觉得自己忽冷忽热,冷的时候像置身冰窟,热的时候又像是六月的天里身边放慢了炭盆。
恍惚中听见皇帝命人去传林奉御,听见太后说,“这孩子……千万不能出事。”
听见皇后在宽慰皇帝与太后,说林奉御是杏林圣手,伤不在要害,血出的也不多,不会有事的。
但韶安心中清楚,不会那么简单的。
太后既然有心让她做这件事,定然有她自己的道理,太后不会允许她活着,刺客只是个引子,即便皇帝亲自下令彻查,最后也一定会不了了之。
她已经不想再去想太后究竟想要做什么了,十二娘应该也只是一个幌子,太后也许真的是想夺权,十年之隔又能如何?她手下的人,不也还是在依着她的懿旨做事?
这时候忽然想起当初白马寺的那一段,想到那群人说,他们的主人想要见汝南王。
也许太后在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下手,目标之一就是师沅。
那时候她没有除掉师沅,于是她打算借着战乱,要了师沅的命。
那是最师出有名的理由,战场上刀剑无眼,战况惨烈之下谁送命都有可能,要怪……就只能怪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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