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这里等?”韶安站在桥上看着他问。
师沅将撑着伞的手向前伸了伸,看着她温和的笑,“我若是告诉你一直等在这里,你听了会不会开心些?”他这时候眼波流转,在这一瞬间迸出的艳色浓得让人移不开眼,偏偏整个人又透着些清冷,韶安看着他,总疑心他下一刻就会在这一片雨雾中化为飞天。
“怎么这么看着我?”师沅眼尾弯起,柔着声儿道,“岳父大人因为前些日子的事情有些生气,训斥了我几句,难道刚刚岳父大人也训了你?”他走上前去以眼神示意她身后撑着伞的侍女退下去,然后抬腕将伞撑过头顶,仍旧提着灯。
韶安紧了紧衣领,这时候已经有凉意漫上来,她刚刚站得太久,如今行动还有些不便,她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前走,想的却是刚刚那一丝快得抓不住的回忆——
“郁陀?”师沅拧身转到她近前,与她面对面的站着,提灯的手微微上举,低下头去看她,他先是笑了一下,语气轻松的对她说,“便是岳丈真的说了几句,等明儿请安的时候多说些好话也就是了。”
韶安勉强撑开一个笑容,伸出手拽住他的袖沿,指尖擦在他的腕上,她无意识的拿指甲抵着他,声音有些闷,她说:“你能不能……就在这里陪我站一会儿?”
“当然。”师沅向着身后候着的侍女偏了偏头,侍女领命离去,然后他动了动胳膊,说,“我的手空不出来,你若是觉得冷,便离我近一些。”
韶安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瞬间忽然有记忆踏着雨声而来,她似乎……在这之前还回来过一次,只不过她是一个人回来的。
那时候师沅新纳了几位侧室,正是最新鲜的时候,她应该有很久没有见到过师沅,虽然她在府中一应用度都是好的,然而那就像是一副空壳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一段陌生又熟悉的记忆让她又怅然又疑惑,汝南王府没有侧妃,这是她非常确信的事情,师沅也并没有冷落过她,反而是她一直在将他往外推——
那么为什么她刚刚会生出一种惶惶?
这样复杂的情绪让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也许是夜色太暗,也许是雨声太急,又或者是灯影朦胧让人觉得不真实,她上前一步,伸开双臂环上他的腰,微微偏头靠上他的胸膛,她感觉到师沅在那一瞬间身子僵了一下。
“你告诉我。”她只是虚环着他,并没有将全身的重量倚上去,她微微蹙了眉,决定要在这时候确认一件事,“你说实话,”她的语气有些冷,也有一点焦急,“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郁陀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师沅的语气里有一丝慌乱,但他掩藏得很好,韶安并没有听出来。
“我刚刚走过来的时候忽然想到从前,我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你已经有了很多侧室,而你在本应同我一起回谢家的那天,一直与你新纳的那些侧室们待在一起。”
不是……师沅知道这件事并不是发生在如今,那应该是上一世,他那时候极刻意的纳了很多新人入府,他冷落她,折磨她,他如今很后悔自己当时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所以他如今很努力的在弥补,可是……她突然这样问他,又说起那一段旧事,他忽然有些害怕,他害怕有一天她将过往全部想起,拼合出完整的三世,那时候她会如何看他?她会不会觉得他是一个疯子?
“没有。”他近乎仓惶的说,“我没有骗过你,我府上没有什么侧室,我只有你,郁陀你不要胡思乱想,你……你是不是因为这些日子一直没能得到安稳,所以太累了?”
韶安微微仰起头,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师沅的下颌,但她没有立即起身,而是轻轻勾了一下唇角,“是你一直觉得我累,十七郎大婚的时候,你为什么一定要将我拦在府中?”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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