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知宜盯着老鸨的眼睛,良久,松开手,轻笑一声,“好,本小姐姑且相信你。”
郭知宜长腿一拔,甩开老鸨,单手一撑,利落地坐到了花梨色的方桌上。
郭意城眼睛一转,殷勤地守在一旁,乖巧又安静。
郭知宜斜了他一眼,笑意一闪而过。
郭知宜看向老鸨,“你且说说,你们楼里这一个半月来都发生了什么?”
老鸨眼泪收了回去,讶异地抬眼看向眼前这个做派古怪的千金小姐。饶是她阅人无数,也有些摸不准眼前这位的想法,只得硬着头皮,挑着说道:“一个半月前,汴梁城被攻破,北面的军队冲了进来,到处烧杀抢掠,楼里但凡有点姿色的姑娘都被抢走了,只剩下我们几个老弱病残什么也做不了的……我们几个一合计,还得吃饭不是,这才……这才干起了酒楼的生意。”
郭知宜眼神幽深,到了现在,这老东西还说一半留一半,在她眼皮子底下耍小心思。
郭知宜微微有了恼意,面上却笑得更加温和。
郭意城无意瞥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向眼前几人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得罪谁不好?
偏得罪她。
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康王殿下完全忽视了是他带着郭知宜来这儿的事实。
“按大周律例,开青楼可比开酒楼要交的税多得多。但你们却没有去官府登记,换掉招牌……你们图的不就是有朝一日东山再起吗?……可你们怎么东山再起呢?正如你们所言,城中还有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呢?……所以,你们只能想别的法子……本小姐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一个被你们盯上的人,对吗?”郭知宜笑着拍了拍老鸨的脸,白粉扑簌簌地往下掉,露出了老鸨浓妆之下更加惨白的脸。
郭意城也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带着郭知宜来了这么一个地方。
若是郭知宜是个娇滴滴的贵女千金……
恕他很难想象这种假设的存在。
“……”
郭意城皱着眉,“我原以为……真是胆大包天,眼里没有一点王法。”
郭意城突然出声,吸引了郭知宜的注意。郭知宜忽然想起另一个问题:“小叔叔,你是怎么知道这家酒……青楼的?”
郭意城想了想,拍手道:“我想起来了!是半个月前,赵侍郎家的公子向我推荐的,他说这家春风楼已经改行做酒楼了,只是牌匾没来得及换。我跟着他来过好几次,见这里的厨子手艺极好,食材上乘,还以为真的马上就改成一家酒楼了……”
姓赵?
还真是一个敏感的姓氏。
郭知宜玩味一笑。
京城四大家族里的赵家可不就是靠这些不入流的手段起家的吗?
毕竟很多时候,柔唇酥胸,软玉温香,可比严刑审问能套出来的东西更多。
郭知宜无奈地斜了一眼心大的郭意城,幽幽地看向老鸨:“这里的东家是赵侍郎?”
“不、不是。”老鸨颤声答道。
郭知宜淡淡一笑,执起桌案上的翠色茶盏,轻轻晃了晃,“你在本小姐这里死鸭子嘴硬,可没什么用,你得能说服京兆尹大人才行。”
“什么?”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郭意城挤眉弄眼,不行啊!
不管是康王不思进取地逛青楼,还是长安郡君自甘堕落地往这种腌臜地方来,都不能传出去啊!
老鸨崩溃地哭道:“求小姐大人有大量,绕过老妇这一次吧!老妇……老妇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啊。”
郭知宜不为所动:“这话你刚刚已经说过了,以为还能搪塞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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