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仪坐在窗前,不一样的丹房,不一样的庭院,可是在他眼前却都是一样单调的颜色,一样枯燥的景致,他对着院子里的渐渐枯萎的花草喃喃自语:“有忌,千万不要对我绝望,我们一定要撑过这个三年。”——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在一起,原谅我自作主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景仪走回屏风后的床榻,躺上床一遍遍回忆着两人的点点滴滴,“转眼,都过六天了,好想知道你在做什么!好想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为什么现在的自己越来越像女人了。
丹房里传来动静,景仪起身走出屏风,看见来拿丹药的张易之。他拿了丹药后没有马上就走,而是坐到桌边,说:“长孙将军一直在找你。”
景仪的心里被他所提到的名字深深地禁锢着,他慌忙走到张易之身前,紧张地问:“他现在怎样?还好吗?”
“还好!这只是刚刚失去爱人的初期症状,只要他挺过这段时间,就会慢慢把你遗忘了。”张易之停顿了一阵,继续说,“你给他写一封绝笔信,让他彻底断了找你的念头,现在他还以为是我耍的诡计。”
“好!”景仪点点头,走至桌前铺开纸张写道“我不再爱你。”他的眼睛里噙慢了泪水,他的脑子里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可是他只能写出这么几个字,这么几个既割伤自己又刺痛有忌的字,他无法隐忍内心澎湃汹涌的感情在后面写上:“don’t-believe-it。(别相信这个)i-love-you。(我爱你)take-eet-after-three-years。(我们三年后再见)”他将写好的纸张递给正盯着他出神的张易之,转身不再理睬他。
张易之读了几遍信的内容,指着里面的英文字说:“这是什么符号?这么奇怪?”
“这是画,我送给有忌的最后一副画。”景仪有些紧张地说,他不会撒谎。
聪明的张易之马上读出了他的心事,故意朝他点头道:“我这就派人把信送到长孙府去。”他告辞离开丹房,将英文字部分撕开丢下,只留下那句可以撕心裂肺的话。
景仪满怀希望地坐在房内,不断找寻可以让他坚持下去的力量——为了有忌,他不能在这三年里轻易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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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忌遵照景仪的嘱咐,与张柬之,崔玄暐等人密切来往,他处心积虑地与李显一派拉拢关系,那些迫切想要恢复李唐江山的大臣们,见握有重兵的长孙有忌加入,亦是求之不得。如此奔劳忙碌的生活,得以弥补他见不到景仪的心,遏制他日趋焦躁的心情——他不想惹是生非,他谨记着景仪的话。
然而今天,他收到了那句可以撕开他心脏的话,那熟悉的字迹,写得不再是甜言蜜语和殷殷关切之音,覆盖在纸面上的是如此残忍血腥,可以轻易揉碎撕裂他心脏的话。他怎么就下得了手写下如此残忍的话,短短六天时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管这句话是真是假,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都无法原谅可以写出这样残忍字句的景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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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悄悄地走了三个月,转眼已经到隆冬季节,有忌一面寻找景仪,一面与官场中人打好关系——他根本不信白纸上那几个没有生命的字,他和他的感情,不是用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就能打发的。
某日早朝,文武大臣齐聚在宣政殿内,每个人脸上神情凝重,刚才接到漠北边境地区信使紧急报告:“突厥一再侵扰北方地区,掠夺陇右诸监马1万多匹,百姓多被侵扰,望陛下能够派将士驻兵北方地区。”
朝中大臣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易走出队列。
武则天扫了一阵,最终看见有忌走了出来:“臣愿意驻守边疆。”她赞叹道:“长孙将军果然骁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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