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前脚回了家,村长后脚就杵着拐杖走到她家院门口,比起他那颤颤巍巍的脚步更叫人不安的是老人家沟壑丛生面上那双经历沧桑的眼睛,此时正满是忧虑的看着阿念。
桃花坞粗粗建成时,屋舍是她和李彦花钱雇了一些逃难的壮年搭建的,二人亲自监工。
后来有人死去的同时,村长也收留了一些无处容身的难民,屋舍很快就不够住了,是以他们自己又加盖了二十来座房屋,这些材料自然也是可想而知的简陋,再则村民又不会像他们一样懂得用坚固的材料建造屋梁龙骨。
这不,才一个冬天,就塌了两座房屋,还有几处房屋有着屋顶漏水漏风等各种问题,更甚者还有的屋顶上茅草被风雪卷走了。
村长之前找过来就是为了此事,阿念跟着村长到各家走访一遍,很快就做了决定,那些房屋不能再住人,忙了一整日把那些人迁出。
却不料经过一日的忙碌,不少人又染了风寒,躺上床就爬不起来了。
阿念又跟着村长在整个村子里巡视一圈,心里计量着对策。
村长愁眉不展的跟在阿念身后,粮食的问题还没解决,地方又不够住了,现下一场寒流更是把大家伙都逼上了绝路。
“还好,只是普通的伤寒,我那里还有点药,等熬好了药,我让小九送过来。”
一一诊脉之后,阿念略略松口气,安抚了村民。
回程的路上,阿念压低声音和老爷子商量着对策。
“老爷子,我想安排大家过海去。”
村长一手杵着拐杖,一手背在身后,即使腰身已经佝偻了,仍是尽可能的挺直。他虽然走得极慢,每一步却是走得那样坚定,那样稳。
阿念配合着他的速度,慢慢走在风雪里。
村长眯眼看着他,那消瘦的身躯挡住了吹向老人家的风雪,面容却是苍白憔悴的,连鼻尖也有些发红,显然风雪加在每个人身上的寒冷都一样,不一样的是人的承受力和表现出的承受力。
“不是说渡口封了吗,船费也是大问题吧?”
阿念点点头,道,“我们先搬进城里去,至于怎么过海这些问题我再想办法解决,眼下最重要得先把大家的伤寒治好,之后的问题咱们再商量,您看行吗?”
她一开口,三言两语的功夫,就把困扰村长半年的各种难题都给化解了,毫无悬念似的。
若是寻常人对他这样说,他就只当是年轻人在吹嘘,而眼前这青年却是阿念,她一脸平静看着老人,没有一点开玩笑或是虚张声势的样子。
村长一时不语,沉吟看她。
而眼前这人,年纪不大,眉眼清丽冷肃,看人的表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性子更是比表情还要平静沉稳,无形中多了让人信服的力量。
老人点点头,却不知从哪里吹出一阵风,吹得他忍不住轻轻咳嗽起来。
阿念解下狐皮大氅披在老人肩上,轻拍老人的后背,好一会儿才止住咳嗽。
村长放下捂嘴的手,一边虚弱的解释,“不碍事,老人病。”
阿念却是一把拉过他干瘦的手腕,就地给他诊脉。
青年裹了厚实黑色的长袍身形却仍是显得瘦削,白皙修长的手指冰凉无比,那么厚实的狐皮大氅从他身上剥下来披到老人身上时,都没什么热气。
村长忽然有些疑虑,他究竟是谁呢,明明一副不缺钱的样子,却偏要和他们这些穷苦百姓挤在一起。他又到底是生了什么病呢,这一年多不见说是去看病,为何面容还是一如初见,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呢。
青年专心致志的诊脉,丝毫没留意到老人探究的眼神。
大氅一脱下,风雪便很快覆上了他乌黑的发顶、白皙的面庞,细小的雪花粘在眉上、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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