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分明。
他问,“那你呢,你杀过人,也救过人,你后悔过吗?”
夜幕几乎是在这静默的一瞬间降临,天幕又开始下雪,凛冽的长风刮过邬山上空,猎鹰发出长啸,天地间那漫无边际的黑暗裹着雪白的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
女子一身染血的长袍松松垮垮裹在身上,衣角在猎风中高高扬起,发髻自那一阵咳嗽后彻底垮掉了,干脆扯掉发冠任由长长青丝披在脑后。
幽暗中,小九眼底的她,身影纤长而挺直,穿了那么多衣服看着仍是清瘦,身量也比中原其他女子稍长些,那肩膀消瘦又坚韧,像是永远也压不垮,永远也打不倒。
昭之缓缓摇头,声音一贯的低哑而坚定,她说,“我这一生,救过的人,做过的事,从不悔。”
小九闻言,道,“是吧,后悔是无用的东西,既然什么也不会改变,又何必要后悔呢。”
昭之想起大和尚曾问她的话。
“假设,你还是你,若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回到当时那个时机,你会怎么做?”
当时的她,过得猪狗不如。
一簇一簇跳跃的回忆汹涌翻腾着,那些关键时刻,那些细枝末节排山倒海呼啸而过,她想了许久,才任命道,“还是一样的,还是会做一样的事,救一样的人。”
来的时候天高风淡,神清气爽,回程却是满身血污,身心俱疲。风雪阻挡,路远难辨,到家已是后半夜,小九正待去烧水,却听身后昭之唤他的名字。
橘色的烛光中,女子眼眸一片清寒,“这趟北海之行,我已找到那半本迦南卷。”
小九先是微微一怔,殷红的嘴唇微微弯了一下,似是笑了。
昭之身量比他高,只看到小小少年光晕之中的那一片疏朗浓密的卷翘眼睫,见他不准备答话,又接着道,“我已经给大和尚去信了,想必过些时日他就会来接你了。”
少年低低恩了一声,淡淡的,无悲无喜。
昭之察觉他语气里的低落,又问,“这表情,当初天天盼着能回去的不是你吗,是嫌这日子还不够苦啊?”
小九扬起头,乌黑明亮的眼睛直直看她,“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昭之道,“不行,这手抄的迦南卷真假难辨,我要想办法确认一下。”
小九道,“那我等你一起。”
昭之冲他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漫不经心道,“快去烧水,那里还躺着一个呢。”语气不轻不重,哄小孩似的,没有半点情绪在里头。
而后竟是不管不顾的走了出去,门一开,风卷起她的长发,乌云似的,黑沉沉的。
三年前,昭之二人在逃亡途中再一次遇到惊觉寺的大和尚,他从水底钻出来,差点没被昭之一剑串成血葫芦。
和尚一见昭之,又送了串佛珠给她,那么些黄金换了这两串佛珠,昭之仍是没给他一个笑脸。
那时候他们的逃亡其实已经十分舒适了,相较于之前的那几年,如果不是身后时不时有人追杀,简直可说是游山玩水了。
结果大和尚拿出一个锦囊递过来,昭之看着那精巧干燥的青色锦囊,那样的锦囊她已经有好多了。
“你们做和尚的,还能改行去传递消息啊?”
湿淋淋的大和尚笑眯眯道,“施主不如先拆开看看。”
昭之实在是很不待见这湿淋淋的秃毛驴,“你叫我看我就看啊,那我多没面子。”
小九从船舱里出来,也来不及正眼去看那和尚,别过脸去偷笑。
大和尚依旧笑眯眯,“施主不觉每次我们都能遇到,有些巧合吗?”
昭之难得的风花雪月一回,被粗暴的打断已经不大痛快了,冷眼看着大和尚,冷声道,“本姑娘如今身家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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