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耳畔嗡嗡作响，惊恐发现眼前这人像是走火入魔了，他不知怎么从椅子上跳起，过去扶着她那不停下坠的身躯，惊慌间桌椅翻倒一地，灯火再次尽灭。

    黑暗中听着她的呼吸越来越慢，有滚烫的液体滴在他的手背上，烫得他好容易回神，小小的空间里多了一阵血腥气。

    “药呢，药在哪里？”火折子点亮，齐王抓着女子的肩膀，焦急问道。

    女子脸色差极，锋利的眉骨之下有着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唇角微微扬起讥讽的弧度，鲜艳的血液附在唇上，明明是毫无生气的样子，看着却多了几分妖冶。

    “阿昭，药呢，你的药呢？”

    黑暗来临前，齐王只看到女子黑不见底的眼底闪过疯狂的恨意，那一声一声明明在说什么，到他耳朵里却只是痛苦和绝望，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绝望，听得他心口一阵一阵发颤。

    最后那一刻，那些漫无边际的恨意和痛苦仿佛一下子吞噬了她的灵魂，他就那样看着她一点点坠下去……

    齐王很少犯这样的错，明明意识到她已是不堪一击，还是把那些重量都压给了她。

    他看着她一日比一日清醒，也刻意引导她一点一点认清局势，始终觉得这是顾先生的女儿怎么可能会那般天真，又怎么可能软弱，却没想过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人细瘦的肩上到底又承担了多少。

    “阿昭，你听我说，太子他不会一直这么得意的，总有一天他会自食恶果的。”

    咬了咬牙，齐王压下久违的惊慌，循循善诱道。

    女子却是一动不动。

    齐王又道，“我已经着手在做这件事了，你相信我，太子他作恶多端，又四下树敌，如今朝中想推倒他的人多着呢。”

    回答他的仍旧是一阵沉默，齐王见那女子眼睫动了动，声音变得更加轻缓。

    “只是，现在时局这么差，他若是这样一死，朝廷必乱，边境也不会安宁，到时只会死更多人。那样的局面不会是你想要的，对吗？”

    她的眼睫垂落下来，静静盯着溅了血的手背，看不到表情。

    “他毕竟是太子，打垮他怎样都需要时间，给我点时间，好吗？”

    女子嘴角又是扬了一扬，时间，他们都要时间，可，谁又肯给她时间。

    “阿昭，药呢？先吃药，吃了药，回去好好睡一觉，一觉起来，咱们重新来过。”

    昭之呵呵一笑，将身体重量倚在冰冷的墙壁上，仰起脸看他，致命的绝望依稀还在，那眼神里却又多了些什么东西，像是失落亦或是释然。

    “齐王殿下，你不必担心，既然失败了，我便不会再做什么了。”

    齐王许久没有这样激回跌宕的情绪，一时间有些哑然，不知该接什么话。

    昭之声音低哑虚弱，神色回复到一片死水般的平和中去，“我今日来此，也不是要和他同归于尽，他还不配。”

    他看着齐王脸上那前所未有的复杂表情，微笑了一下，而后转回来看自己的手背，用力在黑色的袍子上蹭了蹭，温热的血迹一一拭去，露出原本细瓷般的光泽。

    齐王就着微弱的光线注视她，这个人不是他以为的任何一种人，也不是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明明那么天真不谙世事，却又那么聪慧一点即透，明明那么脆弱，却又那么坚强，明明已经被击垮了，可一转念就又活了过来，有一种百折不饶的韧劲。

    昭之再不理会他，从腰带夹层摸出药包，倒出几颗褐色药丸吞了下去，等着那股晕眩的黑暗慢慢隐去，眼底的红雾逐渐消散，便扶着墙站了起来。

    齐王跟着站起身，走到角落摸索了一下，机关重开，一阵凉风掠过，昭之微微凝神便一跃而上。

    夜浓的化不开，像是又要下雨。外头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