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簌簌，风里隐约夹杂着丝缕芬芳，果然再往前走便见路边有一丛莹白的小花，清新柔弱，正随着夜风翩然舞动。

    昭之又是骑在马背上，又是夜行，很快不辨西东，索性让小红马自己走。怀中小小少年背脊挺直，一路沉默。

    无数个念头同时在昭之脑子里转动着，很多当时只道是寻常的事，如今仿佛都变了样。从来，事情即便从眼前过了，事不关己的昭之也只当自己是个看客，并不去深思事情或者事情背后的人。

    蓦地，欺霜的话又出现在耳旁，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何时被人宰割，也不知何人让她卷入这个漩涡。

    有些事情，如今日这般看似顺其自然，其实若是有人为的刻意安排呢？

    她曾以为自己入京城只是顺其自然，也许并不是……

    如今想来，太子见都没见过她，为什么就要选她，孟琮沅又为什么要娶她？原因都只有一个就是顾繇，他们都在逼顾繇选择。

    再深入一些，顾繇死在雍王手里也许不是意外，就算雍王不动手，太子也会派其他人动手。

    同理的话，就算不会偶遇孟琮沅，她也会被太子的人找到，最后还是一样会来到京城，变成一样牵制顾繇的筹码。

    所以当时，顾繇说的那些话，其实不是推脱，竟是真的。他除了神机妙算，才智无双之外，可能还掌握了这两人的弱点，事情后来也才变成那样，使得太子得不到他，也要毁了才好。

    反过来，又当如何呢，孟琮沅又会做什么呢。

    昭之只觉头疼欲裂，从她千里迢迢来到京城那一日起，顾繇的生命就已然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末路，那时他看着她，是不是早已看到了最后等着他的结局……

    “阿昭。”小小少年伸手拉了拉昭之的衣袖。

    昭之眼珠轻轻转动了一下，回了神，“恩，怎么了？”

    九皇子轻声问道，“你是在讨厌我吗？”

    昭之轻笑一声，“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九皇子犹豫了一下，又问，“可你分明不喜欢我，不是吗？”

    昭之笑眯眯道，“那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呢？”

    九皇子被问得哑口无言，自打出生还没遇到这样的情况，宫里人对他从来都是赞善有加，宠爱无限，哪怕是嚣张的七公主对他也是抱抱亲亲的，更别提皇帝和母妃了。

    在他年幼的小脑袋里，还从未想过会被人不喜欢，并且还连一点掩饰都没有就这么堂皇的说出来了。

    “可是，我喜欢你呀。”

    昭之继续笑眯眯问，“谁说你喜欢我，我就必须要喜欢你？”昭之下山之后收获的第一份喜欢，就这样被她给拒绝了。

    九皇子被连番的反问弄得极度无措，可对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无从反驳的他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得缩了缩身子，想远离背后那暖和的身体一些。

    昭之一把按住他的腰，低头道，“小东西，别乱动，掉下去的话可就没命了。”

    九皇子身体一僵，背后是坚硬而单薄的身躯，带着点点暖意，还有清雅的幽香，和母亲那软软的香香的完全不同，也不同于二哥的宽阔踏实。

    沉默了一会儿，九皇子似是想证明自己的喜欢，又道，“我的小名钰儿，你可以唤我钰儿。”

    昭之一口拒绝道，“我跟你还没那么熟，九殿下。”

    九殿下，“……”

    连番的打击使他灰心失望的耷拉着脑袋，闷声不吭了。

    昭之见状，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出言安慰道，“行了，我叫你小九吧，”

    九皇子完全没被安慰到，仍旧不说话。

    他不说话，昭之也乐得清净，她对孟氏这一家子心眼比刺猬的刺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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