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象……”
昭之像是被火烫了一下,猛的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那两人被她的动作一激,一个愣在原地,一个跟着昭之后退两步,彼此之间瞬间变得泾渭分明。
昭之浑身发冷,用力揉了揉眼睛,语气多了几分忍耐,道:“两度相见,还未曾请教大师法号为何?”
和尚双手合十,对她突然的戒备并无反应,声音宁静无波。
“大师不敢当,师尊赐名,明觉。”
芳芳不解这两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全然的信任让她站在昭之身后,戒备的看着那慈眉善目的和尚。
听到他的法号,又是一愣,惊觉寺作为皇家第一寺庙,主持法号明觉,整个上京城里何人不知谁人不晓,没想到竟是这般的亲切和蔼。
而后又开始琢磨王妃那古怪的态度,也稍微清醒了些。
这个和尚突然出现在此地,突然下到地底去救出人,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也太过于,顺利了。
昭之嘴角挂起淡漠的笑,冲他双手合十,鞠了一躬:“如此,便谢过明觉大师先前救命之恩了。”
和尚不退不进,生生受了昭之这厢大礼,然后微微颔首还了一礼,不再说话了,丝毫不为昭之这般带刺的行为所影响。
昭之鞠躬完了之后,又道:“我想在此为往生者超渡一番,还请大师帮忙诵经。”
和尚道:“阿弥陀佛,佛法无边,普度众生,理当如此。”
说完,他便盘膝而坐,虔诚得毫无芥蒂,嘴唇蠕动,无声的念念有词。
昭之像拧抹布一般把湿淋淋的头发和衣袍用力一拧,挤出一小滩水来。而后,从背篓里翻出一把小斧子,找了一棵不大不小的树,手法粗糙而生疏的做了一块木牌,循着万人坑的方向把那墓碑扎入地底,牢牢的伫立着。
她拿着匕首,比划了良久,最终什么也没雕刻上去。一块无字碑就这样,默默的立在山峰上。
生死之事犹如四季变迁,本也不过是为常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人活着,要困在这一方皮囊里有活着的不得超脱。死了,脱了这皮囊便也超脱了。那些深困在地底下的冤魂们,现下总算是干干净净的脱了出去,也算是得了自由。
做完一切,天色暗了下来,和尚还在诵经,昭之二人带着一身狼狈下山去了。
“哥哥,”
红着眼的妇人只看了一眼那病榻上躺着的人,就被胸口汹涌而过的酸楚噎住了,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姜厉平素养尊处优,衣着华服,给人感觉是威严可畏的,话并不多务求字字珠玑,落地有声。如此这般病入膏肓躺在床上,面皮干瘦,形容枯槁,实在是判若两人。
章阳郡主在姜厉的示意下,扶着他斜斜靠坐起来,姜厉轻轻咳了一会儿,面色稍稍缓和些,便道:“夫人,你们也别忙了,我与贵妃说会儿话。”
章阳郡主对贵妃笑了笑,贵妃也笑了笑。时光过得如此快,就连章阳郡主眼角也多了细纹,面容难得的有了点愁苦之色,很快带着伺候的下人出去了。
姜贵妃走到床前的小凳前坐下,愣愣看着姜厉,眼里有些模糊,她用力眨眨眼睛,神色很快恢复清明。
“哥哥,你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重。”
姜厉脸上挂了点笑,声音干涩道:“也不是突然,早几年前就有征兆了。”
贵妃坚持道:“怎么会这样,我宣太医来给你诊脉,肯定有救的。”
姜厉有些动容,苦笑道:“别费那工夫了,没用的。”
姜贵妃心中酸涩,伸手握住他干瘦的手:“哥哥,”
姜厉看着她雪白的手,缓缓道:“阿绾,我知道这些年你怨我,当年的事,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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