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耐烦道，“都说了，只是刮了一下，过两天就好了。”

    墨阳心中很是焦灼，忍耐着又问了一句，“该不会是那个混蛋打的吧？”

    昭之咬牙道，“不是的，别问了，难受着呢。”

    大太阳在两个人的头顶上烤着，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一个身上粘了泥土，发丝凌乱的贴在颊上。一个眼下乌青一片，向来一丝不苟的长衫，有些邹邹巴巴的。

    他们视线相对，看到的对方都是狼狈不已的模样。

    直到这一刻，昭之乱糟糟的心情，突然一下顺畅了，头脑和身体也不那么难过了。

    墨阳的思绪也清醒了些，没再发难了。

    昭之转身看到月儿和徐润在另一边，帮着照顾先前倒在地上的饥民，不敢上前。

    墨阳不再看她，大步走上去，和月儿徐润低声交谈着。

    在他身后，是饥民有次序的排队领米肉的画面，隐隐的还看到柳邕的身影，犹如一尊悲悯天人的神像。

    众人面上带着欣喜的光，充满感激的看着他，也看着白花花的米和肉，仿佛刚刚一切的惨剧从未发生过一样。

    天灾也好，人祸也好，人想活下去的欲望支使这他们做出一切不合理，或者合理的行为。在活不下去的时候，他们没有力气去追究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没有力气去追究谁让一切变成这样。

    十多年前，江东是靖国最富饶的一片土地。如今，在天子脚下的难民都如此行事，江东怕是每时每刻都在死人了吧。这巴楚河还没决堤，一切就已经失控了。

    是洪水？还是人为？让恐惧深埋在人们心中？这比忍饥挨饿还深的恐惧，就在人们心中，又要如何抹除呢？

    昭之用力抓紧衣袖，走到墨阳身前，却迟迟不再靠前。

    几人殷切的看着她，徐润对躺在担架上哀嚎的人安抚道，“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大家忍一忍，马上就有救了。”

    “过来啊，愣着干嘛？”墨阳见她迟迟不动，不耐催促。

    昭之手上继续用力，又走了一步，走不动了，眼前开始发黑。

    墨阳突然一把伸手，扯着昭之的衣袖就往前走，昭之咬紧牙根，拼命抑制自己。十一此时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这次再没上前来。就在昭之仿佛听到凄厉的一声尖叫和哀求时，墨阳已经把她的手放在一人的手腕上。

    等她再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自己的手安安稳稳搭在一条皮包骨的手腕上，手腕的主人是个幼童，有一双清澈见底的黑眼睛，正充满期盼的看着她。

    她咬了咬嘴唇，居然没有叫喊出声，很快注意力就被眼前的脉象吸引了。

    接下来，她的脸色虽然很差，但还是坚持把剩下的几十个人一一看完，写了方子和医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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