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装好米，将木桶重重放地上一放，撇嘴道，“米好了，拿了东西赶紧出去，别挡道。”

    “姐姐，你憔悴了好多，你的脸是怎么了？”月儿带着点哭腔，认真问昭之。

    昭之不理她，只是瞪着她身后的薛灿，道，“谁放你进来的。”

    薛灿先是看昭之几眼，随后又看月儿，突然不可思议吼道，“你叫他，他是女的？”

    月儿转脸不好意思瞪他一眼，声音软软的，不解其意的答话。

    “姐姐一直都是女的啊。”

    薛灿额头青筋直冒，嘴里飚出脏话，用手指头指着昭之，大声叫骂。

    “喂，有没有搞错，你既然是个女的，跟我抢女人干什么。那天要不是你，月儿早就是我的人了，现在倒好，看得到，吃不着。”

    昭之眼睛一眯，寒光四射。

    薛灿顿时失声，他将大木桶放在地上，挡在身前，随即又往后退了两步。

    昭之重复道，“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

    薛灿脸憋得通红，咬着嘴唇，好半天才道，“月儿，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偷偷冲月儿扬了扬眉毛，挤挤眼睛，月儿见了抿嘴一笑，双目闪动，薛灿这才飞扬跋扈的跑出去了。

    阿宁一边撇嘴，一边往布袋里一个个扔馒头，郭叔笑着摇摇头。

    昭之看着月儿将木桶一点点往外挪，骤然发难，“你喜欢他？”

    月儿触不及防失了手，木桶里白花花的米粒滚得四处都是，面容顿时雪白。

    正当此时，珺娘叉着腰走进厨房来，嘴里冲昭之怒吼道，“谁让你把他赶走的，”

    她正说着，看到地上白花花的大米，眉头一拧，嘴里惊叫，“哎哟，作孽啊，怎么这么不小心，都愣着干嘛，还不过来帮忙。”

    随即，目光在厨房里扫一圈，阿宁不情不愿走上前，郭叔也上来帮忙。

    昭之纹丝不动，依旧盯着月儿，冷声道，“你喜欢那个绣花枕头？”

    月儿瑟缩了一下，随即脊背挺直了些，眼眸低垂，双手抓着衣裙，指骨节发白。

    她愣愣看着昭之的鞋子，嘴里艰难吐出两个字，“姐姐，”

    他们身后的灶膛里燃着柴火，偶尔噼啪爆出声响，锅台上滋滋的油花和食物混合在一起，发出声响，眼前还有几人在扫米，白花花米粒被倒进米桶里的声音。

    从前那个狭小的厨房里，满满都是和气和其乐融融。

    如今，这么多人在一处，一点都不显得拥挤，却失了那股亲切而馨香的温度，显得干净，又疏离。

    昭之冷声道，“跟我来。”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空无一人的后院。

    昭之沉吟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想说，他也喜欢你，你们两情相悦？”

    月儿目光仍是留在昭之的鞋上，背脊很直，沉默不语。

    “然后呢，然后你要怎么和他在一起？”

    月儿手指动了动，抬首看她，“他，他说过，要娶我为妻。”

    昭之目光平静带着点悲悯，阳光照在她轻薄的面皮上，透出面容下的青色血管，声音平和中带着点悲切。

    “他拿什么娶你，没了他爹娘的支持，就没有媒妁之言，没有父母之命，甚至连聘礼都没有。”

    月儿咬紧嘴唇，无言以对。

    “还是说，大少爷愿意放下一切，身份地位，锦衣玉食，身无长物的带你私奔？”

    月儿这回没有哭，盈盈泪光的眼睛看着昭之，声音细弱，语气坚硬，“我，我不怕吃苦。”

    昭之突然笑道，“是，月儿你从小到大吃的苦头自是不少，你自然不怕吃苦，那日后你们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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