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平复了许久,她唤人打了热水,忍着酸痛配了舒缓疼痛的药粉洒到澡盆里,才费力的翻身进去,差点没呛水。昭之眯着眼睛将布巾覆在面上,滚烫的热气透过皮肤传到骨骼,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
从今往后,他们的人生就缠在一起了,比肩同行。自古以来问鼎之路皆难走,如今京中的势力纷乱复杂,她该如何使得力气帮他一二呢。这几年她对局势几乎没关注过,朝中大事没有多少是她知道的,索性有些底子在,以后要多跟父亲了解一些了。
说起来,那位太子代表着正统,那日气势之跋扈,可以想见多么得势多么嚣张,他便是他们眼下最大的竞争对手。还有今上,虽然年岁不大但也是拖着一副带病之身,他向来对孟琮沅不甚在意,一旦他去世,太子登基着实顺理成章,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姜氏贵妃膝下有九皇子扶植,姜氏左手抓着统领群臣之权,右手掌握东境二十万兵权,已呈鼎沸之势。
强敌环伺,孟琮沅手上有哪些筹码足以抗衡呢,父亲这太傅之名不过是虚衔,虽有治世之才没有人脉势力的支撑简直寸步难行,东境民不聊生一片混乱,姜家这锅沸水除了国舅爷他又如何插得进手。朝政,世家,兵权,这些支持他一样都没有,该怎么做呢?这次太后施恩赐婚,于他而言是好还是坏呢?
拿下面上冷却的布巾,昭之开口唤道,“绿杞,……”话到一半,又顿住,心中苦笑不已,绿杞已经被她赶走了。虽然别人拿她当丫头看,她们都知道并不是,她聪敏机智,处事圆滑,有时候遇到事情她们总能商量一二。
没有绿杞还真是有许多事情要做啊。
这一年冬天事情一桩一桩,皇帝忙,皇子忙,臣子忙,连后宫也没个安宁。
某日,御史弹劾已故一品军候姜绍十大罪,条条俱是罪大恶极,通敌叛国,侵吞军饷,侵吞田产,扰乱朝政等等。
朝堂上姜氏大家长国舅爷没有发言求情,皇帝亦没有回应,然而,没有回应便是最好的反应。一连数十日,朝堂上乱了起来,雪片一样弹劾的折子堆满了皇帝的书台,不光是已然入土的姜绍,东境姜氏一族上到姜绍长子御前失仪、骄横无度、姜绍嫡子不学无术、欺压良民,下至姜绍帐下各副将领无一不被攻击。
法司很快呈递处理意见折子——姜绍剥夺一品军候职位,撤销“忠远”的谥号,姜氏一族取消世袭爵位,满门免职抄家举足流放,姜氏门下十大副将免职充军。
此折子一出朝堂之上变彻底炸开了锅,大抵是觉得处罚不够重,群情激奋,朝臣各种激烈的言辞都有。过去与姜氏有过利益关系的一一被攀扯进来,人数颇多,其中不乏朝中重臣,有人给此冠上判处结党营私之罪。还有更甚者甚至提出,谋逆之罪理当诛杀三族。这位言官话未说完,被太子带着煞气凌厉无比的眼神给镇住了,他这才想起姜绍之妻在世时可是长公主之尊,这所谓三族可不是把天下最尊贵的人都包含进去了……心中一阵后怕,索性皇帝始终岿然不动未曾开口,仿佛没有听到,其他群臣还在激愤中,并未注意他的失言。
军方很快做出反应,联合当地镇守、巡按一一上了折子求情,将其中转折一一说明,言辞公正,毫无偏私嫌疑。但很快还是有言官上奏说他们这是包庇,收了姜氏的好处。
此事历时半个月,仍在无限的蔓延发酵,涉案人数不断增加,从姜绍本人到姜氏族人,门下将领,再到前朝有利益往来的官员,眼看着就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最后,居然惊动了病榻上太后。老太太拖着年迈的身躯走上大殿,杀气腾腾的魄人气势和激烈的言辞训斥得群官动弹不得。
“尔等奸佞,竟敢妄言至此,谋逆叛国?勿要忘了东境这十六年的安宁是谁换来的?罢黜姜氏,换谁又能镇得住姜国和周边匪患?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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