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之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醒来的,眼前是半旧的素色幔帘垂在床边,一个半旧古朴的房间,除了必要的家具没看到什么装饰,打扫得很干净。
窗户开着,这天是隆冬里难得的一个晴天,稀薄的日光照射进来,窗外是一间小小庭院,种了一株白红相间的梅花,正是花开浪漫时节,幽幽的梅香弥漫空中,给这间小院平添了几分古朴别致的风味。
她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一边喝着,一边转身准备四处打量打量。触不及防的和屏风后一双狭长深邃的黑眸对上,那人斜靠在浴桶里,白玉的胳膊撑在脑后。
昭之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一时间咳个不停。
呼吸顺畅之后,昭之转头质问,“你为什么在我房里洗澡?”
氤氲的热气从浴桶里冒出来,那人心平气和,气定神闲的看着她,幽深的黑眸,长长的睫毛,娇艳欲滴的薄唇,肌肉匀称的颈脖和肩膀。
昭之隐隐约约脸有点热,又把头转开了。可这样背对着人说话,问出的话就一点气势都没了。缓了一口气,昭之换了一种方式,重新问。
“问你话呢!孟琮沅,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呃,洗澡?”
这仍是尴尬不已。
正所谓美人计,是三十六计中的一计,意思是,利用美人的外表,迷惑敌方的将帅,使其内部丧失战斗力,然后再行攻取。美人这词用得甚好啊,甚好。像孟琮沅这种,唔,美人,以后打仗的时候,如果遇到女将军是可以试上一试这个计谋的。
“这是我的房间。”低沉醇厚的嗓音,带着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魅惑。
昭之一口气将杯中茶水饮尽,终于凉快了些,然后才问,“那我怎么在这里?”
“那你想在哪里?”孟琮沅明明语气平静,字句简短,却仿佛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昭之僵硬着脊背,听得身后哗哗的水声响起,脑子里什么东西彻底绷断了,她大概是刚刚的水都灌倒脑袋里去了,居然和一个光着身子洗澡的男人讨论这种问题。
孟琮沅冷静看着耳朵根红透的女人脚步踉跄的跑出去,砰地一声带上门,然后又砰地一声推开门,乌黑灵动的眼睛,红扑扑的脸,尴尬地嘿嘿笑:“那个,我的衣服,你慢慢洗,慢慢洗。”
昭之焦急的走到床前,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衣服,自从上次寒疾发作,她穿在身上的衣服可说是里三层外三层。越是着急越是慌乱,好不容易一件件套上以后,外袍找不着了。床上被褥被她这么一翻,弄得乱七八糟,地上还有一两件匆忙中没顾得上的衣物。
“钟九这混小子,饭也不让人吃,非把人弄过来,结果他自己又不来,肯定自己去吃了……”絮絮叨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昭之转头对上一个人,此人手里拎着一个木箱,一脸愤愤不平之色走了进来,双目朝床上看去。然后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精明的眼珠精光闪闪的瞪着她,和她身后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还有乱七八糟的床铺。
“孙大夫。”房间另一侧,孟琮沅语气平和的喊了一声。
于是乎,三双眼珠,大眼瞪小眼,滴溜溜转动不停。
孙大夫的表情精彩纷呈,目光来回的在孟琮沅和昭之身上流转,然后又若有所思的看看凌乱的床铺和地上的衣服,先是一脸吃惊然后又是恍然大悟,再然后是原来如此的表情。
“那个,不是这样的,你别误会。”昭之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她完全可以想象她现在的样子,披头散发,衣冠不整,连外袍也没穿,脸红心跳的出现在犯罪现场。她以前看的话本子里面,抓贼抓赃捉奸捉双的女犯人,诚然就是她现在的一个如实写照啊。
“孙大夫,先回避一下。”最终,还是孟琮沅脸不红心不跳的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将孙大夫打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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