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跟着她的身影又回了房间,然后斜靠在太师椅上,两条长腿支在地上。结果,几个柜子都找了,连放被褥的箱子都翻找一边,什么都没找到。
昭之气馁道:“嗯,没有鞋子,你去床上躺着吧。”
他的伤寒还没好,而且山里清晨太阳刚起还是很冷的,作为一个大夫她很难做到看着病人光脚在地上,更何况给她打水。
他闲适的靠在椅子里,勾唇一笑,“不用了,伤寒已经好了。”
昭之靠近他,先摸摸额头,刚刚洗衣服手还比较冰凉,试不出来,然后又把脉。他的脸色确实没有先前那么差,好像是好了那么一点,这人的体质也太好了,才过了一晚上而已。
“不行不行,你是病人,要多休息。”
昭之拿出师叔那套,大夫的身份是可以解决很多问题的。
结果,对这个人来说并没用。帮她将洗衣服,做饭水都打好,还将隔天要用的水水缸也填满。昭之也拿他没办法,只好跟前跟后,放好水桶,水缸,催他睡下,她又吭哧吭哧洗完衣服再晾好。
这一日,昭之待在家里伺候他换药,吃药,然后给自己煮饭,煎药,做家务。
等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昭之裹在被子盘算,明天要给他换药,做早课,采药,还有食物也没了,还要想法子给他做双鞋。却听到那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是冷吗?
他们所住的这个屋子从门口分成两间,中间用竹帘隔离出一个小间待客兼吃饭,关上门其实两个人是处在同一个空间里的,以前师兄来的时候,她最喜欢躺在床上和师兄说话。
“哎,你还没睡啊,是被子薄了吗,要再加一床吗?”
“孟琮沅,是我的名字!”那边低沉好听的声音传过来,师兄的声音比他的温润一些,不过他的声音更沉稳,听起来让人觉得安心。
“哦,哦。我的名字是昭之。”
“昭昭!”孟琮沅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突然想起临行前顾先生的话。
“诀玉秘书去万铭阁找,诀玉是笙笙之前一直带在身上的,池辰应该会收起来。”
“我还有一个珍宝也在祁山。”
说到最后,顾繇只留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他是清风霁月一般的人物,每次提到和祁山有关的事情,总是神色晦暗,目光深沉。每个人,都有一段无法提及的往事,不管是顾繇,还是盛名在外的舅舅们。
“你冷吗,被子够吗?”昭之的声音从另一侧传过来,真是个细致熨帖的姑娘。
“不冷,早些歇息吧。”孟琮沅思虑放松下来,看着头顶上的纱幔。
“嗯!”再无半点声音,万物寂静,深沉的睡意袭来。
最后一盏灯火也熄灭了,整个屋子被月光浮照,氤氲起来,孟琮沅又睡了过去。
隔天,孟琮沅从梦里醒来,昭之不在屋里,热水,毛巾,早饭都放在桌上。还留有一张字条,窈窕有力的字迹,让他自己盥洗,上药,吃饭。要用的盥洗用具,上药的药品用具,食物,衣物,东西都准备好放在桌上,细致又周到。
吃过饭,孟琮沅光着脚将这个小院从里到外打量了一遍。门口郁郁葱葱的绿竹,门廊下欢快歌唱的小鸟,支起架子晾晒的他的衣物,还有一个小小的药房,厨房门口堆着的柴,一切都收拾的妥帖而干净,满满的生活气息。就连散发着她盈盈香气的卧房,都感觉相当舒适的,也是他从未经历过的生活。平静,又实在。
放了暗号等暗卫能找过来,他又打量她的书架,大部分是医书,还有一些市面常见的道学书籍,基本消遣的书。他抽了一本靠在椅子上翻起来,等两三本书都看完了,那丫头还没回,他思虑是不是要去找找,想起她在字条上留的,午饭在锅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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