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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寂静的夜,一轮清明的圆月,一座荒落破废的邸宅,一群落魄潦倒的贫民。

    月光穿过屋顶的裂缝,在残垣断壁勉强围起来的大厅内注下一道道青莹的光柱,衣衫褴褛的贫民们手握着一截短的蜡烛,微弱的烛光在指间跳动着。他们整齐地跪拜在地上,有相当一部分人手上连蜡烛也没有,只得窘迫地埋下头,十字相扣。厅前一个站台上,有一名瘦削如柴的年轻祭师,穿着破烂但濯洗干净的长袍,手持一柄烛光,高举着,口里呐呐地吟诵着难以辨认的话语。

    “母亲在受苦!”他悲恸地大喊一声,跪倒在地上:“她的孩子们…会拯救她于万劫不复之地…母亲将会苏生,并降临与此!”

    少顷,他走下台来,来到跪拜着的人们身边,从袍子里摸索,用细长的手指掂出一颗种子,放在他们的掌心上,看着他们咽下去。

    “孩子,这是来自万物之母的摇篮——达冥尼斯之森的种子…是母亲狄蒙赐予祝福之语,寄存在我们的体内,生根发芽,用血与肉滋养它的枝与叶,最后长成繁茂无边的世界之树…从此与母亲血脉相连,踏入让她受苦的黑暗边境,为母亲探寻通往月中城欧特纳盖之道,而自我祭献…”

    贫民们用脏兮兮的双手接过种子,像棒着初生的婴儿般,虔诚地将其服下。

    “拿破仑,别想太多。”祭师的脚步在一个男子前停下,拍了下他的肩膀:“母亲在同等地注视着众生,无论侯爵,平民,雄狮,地鼠,清白之人,有罪之人…”

    拿破仑跪在地上,郑重地棒着种子,久久地注视着这表皮纹路如旋涡般卷曲扭拧的生命,心里翻腾着,回想起了过往不幸的经历。

    他原是一名立誓侍奉皇室的侍卫,在皇堡一直过着安逸且尊严的生活,直到他被揭发指染皇帝宠爱的侍女。在皇帝降下残酷的制裁之前,他亡命而逃,匆匆莽莽、身无分文地离开了沃尔冈堡,原本安逸的人生也随之天翻地覆。

    对一个逃亡者来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无时不在的恐惧。草木皆兵,杯弓蛇影,街上纷沓的脚步声,仿似提刀追来的帝国兵,就连路边的妇孺童孩,都唯恐是皇帝的眼线。这一切折磨得他神经兮兮,疲惫不堪。开始的一个月,每晚都会梦到自己被押上断头台处死,看到墙上张贴着自己的通缉令时,更是吓得几天几夜无法入睡。

    好不容易慢慢习惯了逃亡生活后,拿破仑才开始思考,要如何才能重返皇宫,回到过去的美好生活。直到听见帝国司礼大臣薛西斯·哈米尔顿被缝上眼耳口鼻,悲惨地折磨致死的消息之后,拿破仑才真真切切地认知到,什么叫做绝望。连薛西斯·哈米尔顿这样的大人物都被诛戮,自己这种卑微人更无被饶恕的可能。

    为了避人耳目,拿破仑把污泥涂在脸上,把侍卫的制服脱下。他在外面既无亲无故,把身上的钱花光之后,便只得沦落到街边行乞度日。

    但拿破仑平日过惯皇宫紫醉金迷的生活,哪里忍得低声下气去讨口粮,乞讨的收成自然远不如本地的贫民们。最后,在饿到极限的时候,他尾随一个落单的乞丐,在无人的角落把对方的食物抢夺了过来。从把夺来之食放入口中的那一刻起,他便深刻体会到,辛勤劳动不如豪取抢夺,只要能力所及,就一定要坐享其成,就像灰狼不需要花时间食用大量的草来缓慢积累营养般,它们只需直接从山羊身上强取现成的养分就行。从此,拿破仑便通过抢劫营生,食物,衣物,一切他需要的,抢夺过来即可。久而久之,他认识到,劫夺穷人是不会惊扰到维持治安的士兵的,因为穷人身上可不会有什么值得维护的财物,对士兵来说自然无利可图,毕竟无人愿意做没有回报的劳动。没人在乎底层的下等人是如何过活的。

    不久后,沃尔冈皇室与哈米尔顿王族恶交的消息在乌鲁贝城传播开来。人们开始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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