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自家爹出现在公主府,秦荇说不震惊是假的。尤其还在这种、这种情况下……
其实刚才看见公主和一个男人说悄悄话,秦荇自己也没有想法公主在别人眼里是高不可攀,可她的生活再简单不过——吃饭睡觉看话本子操心她皇兄的江山稳固不稳固,和公主生活了那么多年,秦荇想象不出来她会和一个男人谈论什么话题。
秦威呼啸生风的拳头都伸出一半了,看见是自家闺女,不得不硬生生收回去,蓄好的力气憋回去,秦威觉得胳膊肘发麻,还脑仁疼。
这种情况下,父女二人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怔愣的功夫凌琬过来慢悠悠解了围,“秦大将军还当这是沙场呐?你对自己亲闺女出拳头可以,别在我府里。”
言下之意,闺女是你的没错,可是我惯了这么些日子,那就见不得别人在我跟前让她受委屈。
误会也不成。
这口气当然是凌琬一贯风格,秦荇却少见地不敢接话——自家爹爹铁面威严,就算他再疼自己,也不能紧跟着公主的话下他面子,不然自家爹爹是会炸毛的。
秦威原本好不容易拒绝了凌琬要他留下用饭的话,秦荇一来,他再走就说不过去了。
饭菜一一摆上桌,凌琬秦荇净了手,回头看见秦威在饭桌边上站的笔直。
秦荇诧异,爹莫非还有在别人家吃饭便拘谨异常这个毛病?
她这话只是在心里想想,凌琬可半点不客气,张嘴就来“将军莫非觉得我们女子不该和你这个男人同桌吃饭?”
不不不!
秦威动了动唇,张口却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只是走神了,只能一言不发坐下,以此表示不是公主戏谑之意。
他走神是因为从没想过,自己做了在公主府里吃饭的第一人。
话要从回京时候说起,他是个武夫,平素打交道的也都是些武夫。比起那些文官你来我往的儒气,他一回京自然是和几个旧年老友喝酒。
武夫喝酒不用过三巡,一轮过去,各样不忌讳的话就出来了——那几个兄弟,要不是嘴上不积德,也不至于这许多年原地踏步。
他就好心劝了劝,说,“哥儿几个,哪怕不为着升官显贵,只为家里妻也该嘴上约束些。当今圣上明君,所以不从话里挑刺,可古来因为乱说话栽了的还少么!”
兄弟都是肝胆相照的兄弟,可性子那个个赛驴倔,更别说还喝了酒。
他们左一个右一个压住秦威的肩膀,嘿嘿给他灌酒。
半坛子下肚,一个平时嘴上就没个把门儿的兄弟给他推心置腹,“老秦呐,说句实在的。咱们哥几个从十来岁练武到现在,谁是什么货色,哥几个不比家里婆娘更清楚?但是今儿兄弟给你说句没说过的,你这些年呐,太拼了。嫂子走了这些年,你一门心思挣军功给两个孩子,就没想想别的?”
秦威酒量不,那半坛子烈酒下去也晕乎乎了,听他这话以为又是个劝自己续弦的,便连连摇头。
那兄弟还真不是说这个,醉是都醉了,可谁说醉的时候不清醒呢。
那兄弟红了眼睛问他“老秦,你还劝我们为以后多想想,别乱说话,那你自个做事的时候,为以后想了?你看看你在南疆拼命的尽头。”
秦威混混沌沌中猛然一惊。
其他几个兄弟却误会了意思,纷纷符合。
“是啊,锋芒太胜不好。”
“你在南疆拼命,也不惦记着给家里添个人。知道的说你对嫂子情重,不知道的……男人无非两件事,女人、美酒、权力!你不贪酒不娶媳妇,别人会以为你想要啥!”
兄弟都是实打实的兄弟,话也是掏心窝子的话。
秦威当时糊里糊涂的,舌头也不听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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