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里，觉岚看着一板一眼练功的韩云则，不由有些感慨。时间很快，这已经是救他回来的第二年了，从清绝寺带出来的那些功法自己断断不敢随意教给别人，哪怕自己已经背叛了清绝寺。

    所以，韩云则练习的是自己云游时曾得到的一本功法，名唤煌竹经，和佛家外功有些相似，但毕竟不是来自于清绝寺，日后也好不让这孩子同清绝寺沾上因果。

    韩云则表现出来的天赋很高，他对煌竹经的学习速度令自己十分意外。但是，令觉岚担心的是，这孩子身上的戾气太重了。他从不扎起头发，偶尔流露出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杀气。更令人担心的是，这孩子居然从没有笑过。

    看着韩云则额角挂上的汗珠，觉岚喊停了他虎虎生风的拳劲，摆摆手，示意他过来。

    “师傅，什么事？”韩云则的声音总是病恹恹的，仿佛身子很虚弱。

    觉岚只道是他之前受了打击，假以时日总会好起来。他想了想，道：“过去这么久了，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来历？”

    韩云则不说话，头发中深埋的双眼流露出一丝丝异样的神采。

    “你总该告诉我，门外那几位朋友是什么人吧？别告诉我你什么也不知道。”觉岚有些无奈。

    韩云则只是闷闷地回答了一句：“你是我的师傅，我叫韩云则。”

    这回答简直和没有说话一样。这些日子来，他很少说话，说也就是这样寥寥几句没什么用的废话，这孩子的来历，觉岚一点也不知道。

    门外，是觉岚敏锐发现的几道强大的气息，那些人总是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是，觉岚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直觉告诉他，门外的那些人和这孩子有关。

    叹了口气，觉岚吩咐道：“我去变卖了这处院子，我们明天就走。”

    “去哪里？”

    “南萧城吧。”

    河边，一匹白色的马驹漫不经心散着步，背上是一个白色衣袍的少年。

    这江湖之上，还有几个人会穿白色的衣服？如此显眼的衣服，况且不合适刀尖舔血的那些人行动。

    泠商也是初来闲兮江，对这边的风物十分好奇。眼前的景象是碧波万里的江面，杨柳岸，远处竹谓山掩映着春色，偶尔船家撑着船从江面漂流而过。

    停下马，泠商拍拍马头，示意马驹自己去玩，他却是收起手中的折扇，取下背上的长萧，临安闭目，吹奏出声。

    半月之前是惊蛰，那时自己受了太爷爷的嘱托，离开古色古香的长生殿，往北走去。太爷爷要自己送一封信，只说了收信人姓甚名谁，却是一点别的也没说。

    这算是要年轻一辈外出游历的常规说法，泠商自然也懂。临走时，泠织衣妹妹很是想要陪着自己一起，可偏偏父亲全然不允。

    半月了，第一次出远门，泠商难免想家，长萧一曲《平山调》，却正是泠织衣亲自为自己写的曲子。

    洞箫传音极远，整片湖光泛起鳞波。远处，船家忽然扯开嗓子唱了几句，不知名的韵调却是很搭这《平山调》。

    不多时，曲子吹完，船家哈哈大笑，道了一声：“多谢公子的曲子，老朽献丑啦。”

    也不在意泠商是不是回复，那船家摇摇晃晃摇着船远去了，漾开的波澜在河边一圈又一圈。

    泠商正欲回答船家，张张嘴，却是又发现，自己竟没什么可以说的。

    叹了口气，收起长萧，白马驹也乖巧地停在里他身边，低头吃着草叶。

    翻身上马，缓缓躺在马背上，感受着蔚蓝的天空和微微的风。若非身边的朋友都不在，这闲兮江景，倒是也别有韵味。

    仅隔一片杨树的道上，赤裸膀子的大汉提着一条禅杖，身边跟着一个少年，正在走着。

    韩云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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