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压着最后一担种粮不让放出去镇灾,也不敢种植,要不然种粮前脚刚种下,后脚就被流民连种粮带泥巴一把塞进嘴里。
现在依然有人在漓江边上拾荒,比如孙鸣和黑子。
“拾荒小心点,千万别被大水冲到汉江回不来。”临出门前,刘大娘亲口对孙鸣说。
汉江也是黄河的下游的一段支流,从漓江出船,一路顺风顺水的话,就能驶进汉江。
“刘大娘,我晓得了,您别太担心。”孙鸣和黑子招了招手,一同走出门。
晌午快到午饭的时间,孙鸣和拾荒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回来。
“小鸣,你过来。”路过刘大娘家,刘大娘把他叫过去问话,“大娘这边有个事儿要问问你。”
“昨晚上你托黑子捎过来的肉片,我吃了。大娘知道你为人孝顺,对狗子也好,大娘打心底里感激你。”
刘二狗搀扶着刘大娘坐在一条矮窄的石凳上,刘大娘一脸疑惑。
“可是,小鸣啊,我实在想不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外面兵荒马乱的,肉片可是稀罕玩意儿,你到底从哪弄来的肉片啊?”
孙鸣眼眸低了低,思索了一会儿。
“娘,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嘛,那兔肉是鸣哥上牛角山打的野兔子的啊!”刘二狗不等孙鸣回答,笑道。
“你,别说话。”刘大娘嗔怪的瞪了一眼自己那个正在替自己捶背的不肖儿子,小声道。
刘二狗没有说话,继续攥起拳头,轻轻的帮她捶背。
刘大娘没理会他,继续说道:“你可别怪大娘多嘴,咱们虽然穷,日子过得苦了点儿,但咱得穷得有骨气。要不然,老祖宗在地底下,那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活的。”
“有钱人有有钱人的活法,穷人有穷人的活法。咱们可不能学王天霸那群泼皮无赖,暗地里做那些鸡鸣狗盗的龌蹉事情。”刘大娘语重心长道。
刘二狗听到这话,脖子都红了,这不光是在说王天霸,更是在说自己吧。
孙鸣见刘大娘不听他孩子的话,只望向自己,眼神里有询问的意思,不由发笑道:“大娘,狗子说的没错,兔肉的确是我从牛角山边抓来的。”
“真是捡来的?”
“对,是它自个儿撞树上撞晕了,我当时眼疾手快,赶紧抓住了它。”
“哦,这样啊?我来这么久,怎么没听说过咱这还有叫牛角山的地方。”
看来,刘大娘又犯迷糊了。
“牛角山不是地方,那是座山呐,娘。”刘二狗搭话道。
“那那座山离这儿远吗?”
“不远,就两三里路。”
“那你路上小心点儿。”
“额……”
………
………
刘二狗送孙鸣出门,二人并肩走在路上。
“大娘的怪病好像更严重了。”
“对,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刘二狗无奈道。
“你也知道,自从我娘第一次患上这种病起,我就给她找了大夫,甚至把附近所有的大夫都叫过了。可是,没有一点用。最后那次,那个大夫看了那么久,也就随便开了点药,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他说,是癔症,治不了,只能养。”孙鸣想了想,说道。
“对。”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总会有办法的,相信我。”孙鸣说到这里,顿了顿,“实在没有办法,我和黑子他们也会帮你一起想的。”
“呵,你有什么办法。”刘二狗嗤笑一声。
“狗子,你别这样,大娘也不希望你这么难过。”
“多谢鸣哥关心,我娘还在屋里等着我,我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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