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然是被电话叫起来的。

    她已经睡熟了，电话猛然响起的时候，强烈不安的感觉立刻充斥着整个身心。

    电话里，盛黎川只说出事了，让她下来。

    她什么都没再问，直接套上外套拿着手机就从楼上冲了下来。费琪琪问她怎么了，她也没说话，就这么跑了出来。

    盛黎川在车边等着，看到她过来，赶紧给开了车门。

    他想把她抱在怀里，怕她待会崩溃，可想起她现在对自己的本能排斥，也只能忍住了。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程锦然什么都没问，好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其中的羁绊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而盛黎川只能轻声说，“锦然，待会儿……”

    “别！你什么都别说。”她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抓着前座的椅背，静静的靠在那里。她看起来很脆弱，一句话都能把她击垮。

    盛黎川只好把话收回去，坐在旁边，看着她。

    程锦然穿着个薄外套，身子单薄，从后面看起来还有些在颤抖。

    盛黎川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小心的给她披上。

    在靠近她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抖了一下，她的手也抓着前座的椅背，克制着自己。

    不过，她没有用力排斥，说明她也在努力的克制本能的反应。

    等衣服盖在她身上，盛黎川离得远一点了，她才好一些。

    过了一会，车子就平稳的到达了停车场。

    盛黎川先下了车，等着她下来。

    程锦然看到停车场，心里的预感更加确定。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咬着嘴唇，跟着往里走。

    一开始，是盛黎川走在她前面，她快步跟着。

    但是，她越走越快，冥冥之中好像已经知道该往哪里走一样，走到了他的前面。

    就这样，很快就看到了邵佳琪。

    她正等在这里，还用停车的三角锥把这里围了起来。

    程锦然猛地加快脚步冲了过去，然后，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那是她的妈妈，刚才隔着很远，她也已经看到了，那就是她妈妈。

    她跪在尸体边，什么法医的职业素养，什么保护现场也全都忘了。

    直接抱住了卓筱雅冰冷的尸体，把她脸上凌乱的头发拨开，嘴唇颤抖着喊道，“妈妈，妈妈。”

    卓筱雅的尸身早就冰凉了，自然不会给她任何反应。

    而且，尸身已经开始僵硬，抱在怀里，很是艰难。

    但程锦然跪在地上，用力的抱紧了，接着又疯了一样把人放在地上，开始无意识的做心肺复苏。

    盛黎川就在一边看着她努力，看着她做着毫无意义的事。

    这或许没什么意义，但对程锦然来说，这些动作现在都是能救她自己的良药。

    程锦然就这么做了几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眼泪终于一点点的落下来。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卓筱雅的尸体上，打湿了她的衣服，晕染了她身上的血迹。

    卓筱雅的脖子上有一个很长的伤口，那里血肉模糊，周围也喷溅了很多的血液。这说明，那里是她的致命伤。

    程锦然突然就放弃了这个动作，趴在她的尸身上无声的哭着。

    她大张着嘴，却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嘴因为用力和难过几乎要撕。裂开，就连耳朵旁边的伤口都跟着有要裂开的迹象。

    但是，自始至终，她都没办法发出一点点声音。

    也因此，她连呼吸都忘了，就那么张着嘴无声的嚎哭着。

    她的心脏跟肺部都跟被万千根针扎着一样，疼的要窒息过去。她想过妈妈生病万一救不过来会怎么样。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