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霄壤之别的声音唤回了张狱头的魂,解了他的围,不然还不知他要痴呆到什么时候。
一阵比狱卒声音还难听的刺耳声响过,牢门打开。
漆黑的牢房内亮起了灯,破锣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不过比刚才轻多了:“杨大侠,张狱头来看您了。”
“不,是施大小姐来瞧瞧你。”
话音甫落,人已进屋。
人刚进屋,施大小姐就用丝巾捂住了鼻与口。屋内实在太肮脏太杂乱了。肮脏得令她差点呕吐,杂乱得令她无处立足。
黑暗的牢房内,一个高大瘦削的男人面窗背门而立。他全身漆黑,似乎已与黑暗融为一体,又似乎他根本就不存在。
他回头,他的眼睛就像两盏灯。他看了施大小姐一眼,只看了一眼,就转回了头。一动不动地盯着漆黑的铁窗,一动不动地盯着铁窗外面。
窗外也是一片漆黑。
在他眼中,黑暗好像比如花似玉的施大小姐更具吸引力。
他这一回首又转头,居然令张狱官感到一丝莫名的快意。
施大小姐则不然,在他回首的瞬间,她看到了他的眼睛,他发亮的眼睛中有一种看不起她的表情,这令她有一种受辱的感觉。
她从未被人轻视过,连她父亲施威和和师兄汪洋海都没有。
虽然她是女人,但她总认为女人与男人一样。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同样能够做到。
她自己也用事实来证明了自己确实不比男人差。
但想不到在如此肮脏龌龊的地方,居然被一个肮脏龌龊的囚犯轻视了。
施大小姐狠狠地盯着静如磐石的杨大侠:魁梧的身材、光鲜的衣服、飘逸的头发,居然真有一番大侠风度。
春莺般婉转的声音又从施大小姐口中跳出来:“张狱头,这位就是杨大侠吗?”经过丝巾过滤的声音别有一番风味。
张狱官明显的听出了“大侠”两字的讽刺语气,他心领神会,说:“回答小姐,他哪是什么大侠,他是声名狼藉的强盗,大盗杨枫。”
“那么刚才你的手下为什么称他大侠呢?”
施大小姐明显地以杨枫的身份来讽刺他,他只不过是一个强盗而已。一个强盗。
“这·······”张狱官知道要教训一下狱卒来教训杨枫。
他是不能得罪施大小姐的。于是他声色俱厉地喝问:“破嗓子,这是怎么回事?”同时鞭子一挥,划条弧形,划了破嗓子喉咙一下。
他显然不敢对大名鼎鼎的大强盗杨枫挥舞鞭子,便将怒气发在倒霉的狱卒身上。
破嗓子尖叫一声,竟与被踩住了尾巴的老鼠叫声无异。看来,这位狱卒是属鼠而又子时出生的。
施大小姐想方设法讽刺挖苦杨枫的时候,他好像没听见,这老鼠般尖叫却好像听见了。
杨枫回转了头,直视张狱官,竟盯得张狱官浑身不自在起来,第二鞭再也挥不下去。
杨枫又瞧了瞧站在门口的施大小姐。施大小姐还是用丝帕捂着鼻子与嘴。然后他又转头,仍然盯着窗外。
施大小姐一眼就看见了杨枫眼中的鄙夷之色,她知道杨枫看不惯自己的娇气,于是她取下了香丝帕。
她不能在强盗面前失了警官的形象。在她看来,自己被大强盗瞧不起,简直是莫大的侮辱。
她取下了捂住口鼻的香丝帕。
一股熏天臭气猛向她鼻中口中汹入,她一呛,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她赶紧又捂住了嘴。捂住了鼻。
杨枫大笑起来,笑得那样开心,开心得似乎刚偷了别人老婆一样。
施大小姐却很气愤:“大盗杨枫果然名不虚传,到了如此地步居然还笑得出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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