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周哲恺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妈妈说不要随便接受陌生人的东西，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但是我不听话，所以被抓到医院里惩罚。”

    “可是星期三的时候，小凯为什么要跟那个捡垃圾的老爷爷走呢？”

    “那个老爷爷说他肚子饿，没有东西吃，所以我就把身上的5块钱给老爷爷买东西吃了，可是老爷爷说这点钱不够，老板不会卖给他东西吃，所以请我帮忙去问问老板能不能卖5块钱的面给老爷爷吃。”

    “所以哲恺就这样跟着老爷爷走了吗？”

    周哲恺摇摇头，用手揩了揩两旁的泪珠：“我跟那老爷爷说我上课要迟到了，不能陪他一起去，可老爷爷说他就快饿死了，如果我不救他，他就要死了，他说我这是在学做好事，老师只会表扬我，我想要被表扬，所以我就跟着老爷爷走了。”

    “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捡垃圾的爷爷说想吃前面一家小区的面馆，可是一碗面要8块钱，叫我跟老板讲讲价，问能不能5块钱就卖给他，所以我就跟着那老爷爷到了一个房子前面，我看那个地方不像的面馆，想要跑可是那个老爷爷跑得比我更快，他抓住了我，捂住我不让我出声，说我如果不乖的话，就把我卖掉，他说他想自己的孙子了，他只是想让我陪他聊聊天，我可怜他所以我就把自己当成他孙子，让他抱了亲了，可是那个老爷爷摸着摸着就想脱我衣服，我害怕想跑，可是他紧紧的掐我脖子，我跑不掉了。后来他就用拇指捅我屁股，我喊疼他就打我，后来我疼晕了，醒来就在医院了。爸爸妈妈还有老师们也没有表扬我，他们说我做错了。可我不理解，为什么林铭同学写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作文会被老师表扬，可我给老爷爷买面就被批评呢？”

    林清风望着周哲恺那双期待的小眼睛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说他对吗？可他但他错了吗？难道助人为乐不应该受到表扬吗？林清风一时怔愣住，半饷才勉强组织语言，轻声对周哲恺说：“助人为乐没有错，可是大人们不需要小孩子的帮助，向小孩子寻求帮助的大人都是坏人。”

    “所以姐姐，我的帮助了坏人，所以大家都说我错了是吗？”

    “额，助人为乐没错，你错在没有保护好自己，让爸爸妈妈心疼了。”林清风面对着这张童真的小脸，已经不忍心在继续追问，磕磕绊绊的勉强完成了采访。主编抓紧时间组织新闻稿件，林清风负责收集信息。

    一连两天医院里都是人满为患，亲友，媒体一波波的来访，一波波的扒开周哲恺的伤痕，周哲恺从刚醒来不过短短两天时间，面对着聚光灯已经开始变得麻木，铺天盖地的报道充斥着街道的街头巷尾，所有人都在关注着案件的进展，却少有人关注周哲恺的内心，尽管有人给周哲恺请来了心理专家，可周哲恺依旧一天比一天沉默，再也不敢轻易开口接受采访了。事件发生后的二次伤害，往往能让受害者永远圈在痛苦里无法走出。

    而那犯罪的老头最终也只被判了5年，家中儿子早已与他断绝父子关系，不过好在劳中生活艰苦，希望那老头能尝尝炼狱的滋味。而周哲恺的父母难堪周围邻居朋友同事等怜悯追问的眼神，在某天夜晚偷偷的搬出了这座小城，只留下周哲恺奶奶的墓碑孤零零的躺在这座没有牵挂的小城里。

    街头小道很快会被新的消息所掩盖，可全程参与采访的林清风却久久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连带着欢欢也一起恹恹的，王若弗仿佛没看到两人的异常，依旧我行我素的独来独往，林清风很想问问自己哪得罪了她，以至于给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冷板凳，可还没等林清风开口相问呢，结果临县老家又出了事情。

    林母在电话里泣不成声，只反反复复的念叨着：“我没爸爸了，从此以后我没爸爸了”林清风心头大震：“姥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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