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星阁内,长汀仰面倒在地上,脖腔还在喷着血,遮住了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老脸。
所有宗室都捂着脸退避,不敢近前。
木如倾紧紧握着刀柄,整个手臂都在抖,眼中满是血丝,直直的盯着长汀的脸,却只字未发。
木惊枝走近几步,扯过木如倾精丝细绣的长袍擦着手上的血,“兄长果然识时务,生死关头明哲保身,看来尊师……死有余辜。”
未等木如倾发作,他又凑前一步,贴着木如倾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话。
木如倾的面色由愤恨转为苍白,似乎又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奋,难以置信的看着木如倾,嘴里轻轻念叨:“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兄长最擅权衡,相信很快就能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木惊枝,你好狠……”
“只能怪兄长做事太不周全,这么多把柄供我玩乐。”
“你……”
木惊枝伸出血迹未净的手弹弹木如倾头上崭新的圣主火翎,“迟山之主永远都是兄长,您大可宽心。”
他终是露出了惯有的清甜笑容,“我师父的倚风院没了,以后,我便只能去老祖留下的寻昔院小住了。”
“寻昔乃是老祖当年清修之所,几千年无人敢入。”
“所以你赶紧派几个小徒去清扫一下,别让那些潮湿污秽的尘垢侵了本少主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他轻轻后退一步,甚至微微颔了首,“如倾圣主,惊枝告退了。”
说完,转身便往外走,路过霄行身边的时候,伸手把瘫坐在地上的老头扶起来,“今日多谢霄行伯伯,只是您这名讳……侄儿不甚欢喜,若能改一改便更好了。”
老头被他闹愣了,木惊枝也不顾满阁瞠目,起身出去了。
迟山澹玉溪边,木惊枝一遍一遍的洗手,似乎要把长汀污秽的血气冲刷干净。
徐行坐在木惊枝身侧不远,静静的发呆,赤色的瞳孔映着澄碧的溪水,汇成幽深隐邃的眸色。从心和聆楚在远处捉鱼,从心实在太过吵闹,惹得聆楚频频发作,两人打打闹闹,倒也添了些烟火味道。
晚风未落,轻云重茵,黛山幽径,端端是个仙风碧水的好地方,只可惜藏了无数纷乱祸心。徐行盯着木惊枝滑过指尖的水漪,一缕流逝一缕思,一念旧事一念魂,怎奈尘波如水,过隙无痕。
木惊枝开口:“小红今天一直在仰星阁外?”
“嗯。”
“会不会……觉得我太残忍?”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徐行倒是觉得少主这仇拖了一千二百年,时日远了。若是近些时候,或许仇怨更盛,下手可再狠。”
“那七百年的仇怨是远还是近?”
“不管远近,手段有轻重,仇怨无深浅,只要是作恶之辈,便该付出代价。”
木惊枝含笑看着她,“你是第一个愿意与我聊起仇怨的姑娘。”
“那别的姑娘呢?”
木惊枝伸长手臂垫在脑后,也不管衣摆浸在水里,就那样懒懒的躺下,“哪儿有什么别的姑娘……看似繁花惹眼,实则片叶无存,如今连师父给我的窝都烧了,更是没有丝毫牵绊,倒是落得潇洒快活。”
徐行看着溪中水,“既然无牵无挂,又怎会懂得以情故牵绊旁人?”
“何出此言?”
“方才仰星阁中,少主对木如倾附耳所言,是什么?”
木惊枝微微含笑,“小红的耳力定是能听到,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徐行沉吟了半刻,她确实听到了,也确实不敢相信。
木惊枝方才的低语犹在耳畔,他说:“兄长可还记得青源辞柯姐姐?当年你抛弃她娶了旁人,却不知辞柯瞒着你生下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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