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素亭久经官场磨砺,见多了物是人非、起伏坎坷。他稍一琢磨,便对着房间大门说道:“甭跟我装神弄鬼的!什么牛鬼蛇神我没斗过?你们根本不是什么检查部门的人,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外面没人回应,只是传来一句“炸!管不起了吧?拿钱,拿钱!”
何素亭对着大门就是一脚,骂道:“你们这种人,早晚有警察收拾!”
外面人不耐烦道:“你不交代就好好待着。刘梅正写材料呢,你怎么授意她在商业银行给你小舅子贷款,怎么勾结几个县的头儿毁山开矿、建别墅……娘的,老子跟你费什么嘴皮子?对四!”
何素亭懵了。昔日里,有同僚或是对头被告状信拉下马时,他都会约上情人小酌一杯,然后纵马驰骋,宣泄一下自己胜利的舒爽,却从不曾知道“告状”与“下马”之间的过程和细节。
何素亭想出去,想让人给刘梅和小舅子带个话,想让他们在关键时刻站稳立场、咬紧牙关,可面对外面对自己充耳不闻的斗地主声响,他却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等到了晚上,房门被打开了,一个带着眼镜,看似有三百多斤的胖子走了进来。胖子端着一个不锈钢餐盘,提着一个塑料杯子,像喂狗似的将东西扔到了地上,餐盘里的炒芹菜和米饭立时撒了一地。
胖子看着何素亭瞪向自己的眼神,喝道:“看什么看?像你这样的,过去都是栓牛棚里吃牛粪!现在文明了,和谐了,让你们这种蛀虫吃人饭了……还看?跪地上舔了!”
何素亭肺都快气炸了,刚要回嘴,就见胖子肥厚的手掌已经抡到了他的脸上,让他彻底理解眼冒金星这个词的意思了。
当何素亭的大脑回路能够正常转动的时候,第一幕出现的居然是三十多年前杨东升被批斗、游街的场景。
每当回想起自己的那封告密信,想起情敌杨东升满脸是血,像牛一样被栓着满大街遛的时候,自己浑身上下就会被胜利感充血,然后满怀激情的继续战斗在杨兰花身上。
现如今,何素亭像个斗败的公鸡一般,被敌人放了血,浑身上下蔫透了。
他浑浑噩噩的坐在床边,不知到了什么时间,房门再一次被打开的时候,他才慢慢抬起了头。
胖子拿着一个摄像机,摆弄了一下,将小屏幕对着何素亭,放了一段录像。
录像里,刘梅出现了,往日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比窦娥还冤的苦脸。
胖子将画面快进了一下,就听刘梅在画面里开声道:“我很早就认识何素亭了,那时候,我还在我们乡的信用社上班。按辈分,他是我丈夫的本家叔叔。为了能在单位有个好前途,我就撺掇我丈夫逢年过节去他家送礼,走亲戚。我丈夫那人眼皮子浅,舍不得花钱,总是扣扣索索的,我看不下去,怕让他叔笑话,就攒些私房钱,自己去串门子。后来,后来就熟了。这期间,他帮我当上了主任,我帮他小舅子贷了不少款,有些还了,有些做成了呆坏账,都抹了。杨东智接手盛宇集团的时候,盛宇集团就是个空壳子,账上都是负数。但是他们有矿啊,只要继续开采,用不了一年,就能转败为胜。于是他就把我调到了市商业银行。让我出面,又让县财政担保,给盛宇集团贷款。我手上过的钱太多了,我想给自己找个稳妥的出路。这时候,正好听说他和杨兰花离了婚。我知道他身边女人多,但像我俩这么知根知底的,除了我,不可能有第二个,于是就离了婚,跟他光明正大走到了一起。”
镜头始终对着刘梅,她的话刚一停顿,一个男人的声音插话道:“说说你经手的具体资金。什么时间,多少钱,当事人都有谁。”
画面中,刘梅抬起头,开口道:“十年前,我刚参加工作……”
何素亭听着刘梅一笔一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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