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地回答他,就像早已参透了结局:“我明白。因而,我们死而无憾。”
……
那是一座山腰上的荒城。
生满苔藓的青石路一直蔓延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有着高高的斑驳石墙,矮的房屋被笼罩在在墙下潮湿漆黑的阴影里,静默地连绵成了一片,如同腐朽的棋盘。
又是一个没有星辰的夜晚,当夜幕笼罩山林时,整个阴沉沉的天地都像陷入了深眠。
三四束微弱的火光蓦然在城边燃起,却如同是幽寂的鬼火,为无人的城里添了几分诡异森然。
那是军旅扎下的营帐。
为了躲避水患与战乱,穷桑国土上无数的人民抛弃了自己曾经的家园,只留下了一座座荒废的空城。如今便是这个国度的中枢最为虚弱的时候,高居庙堂的官僚贵族们已经逐渐失却了对这片大地的统治力,而留下的这些荒芜城寨,就成了流寇与浪人的家园。
同样的,这些穷桑军队难以探查的荒城也成了那来自北国的奇兵们最好的据点。
这个不过五百人的营队在十日间已然数十次地扫荡了穷桑的援军,他们就像是狡诈的群狼,精通于潜伏、追踪与迂回的战术,每次出击皆在一击毙命后便旋即消失无影。
死亡与凋零的气息在这个原本应当繁花似锦的季节里游荡。对着闪烁的火光,黑甲的兵士们擦拭保养着自己随身的兵刃,在南方阴郁的天气里挥不散的湿气就像是丝线一样缠绕着人们的身体,就好像快要锈蚀。
利箭上弦。
骤然从漆黑的林中激射而出的箭矢发出了尖锐的呼啸,转瞬间就洞穿了十一位甲士的胸膛。
这一切都发生得这样迅捷,没有一丝反应与躲闪的余地。
十一只箭矢,十一条性命。
不失毫厘。
“敌袭……是翃翼士!”
嘹亮的号角即刻便响彻了整个营地,营中的兵士皆是风牙铁骑中的精锐,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完全布置完成了防御的工事。
翃翼士的利箭在这短短的间隙里又夺去了接近二十条甲士的性命,但当哨塔上烽火燃起、大地上坚壁竖立的那一刻,丛林之中的猎手们立刻退回了阴影之中。
神射手翃翼士,每一位皆是在凤翎军中百里挑一的顶尖武士,他们所擅长的精准箭术几乎可与华胥国传说中能够凭虚御风的天人射艺相媲美。但他们的弓箭并不是那样风雅的仪式,这是绝对的战阵之术、杀人之术,只需要数十人,便能轻易地改变整个战局。
同样作为乾朝威震中原的强军,风牙的铁骑与凤翎的射手早已对彼此无比熟悉,在千百年动荡的历史里,他们曾是战友,却终究变为了死敌。自此以后,他们就不断地奔赴了不同的战场之上,却延续着同一场不灭的战争。
那是王权的战争。
传达着“进击”信号的烟火飞速地蹿升到了高空之中,无数特质的铁钩在同一时间挂住了土石的城墙,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叮当”声。
凤翎的精锐像是迅捷的山猫一样轻灵地越上了城头的女墙,猛然冲出阵列想要阻隔凤翎军的甲士都在瞬间被暗中掩护的翃翼士射穿了喉咙。
即使在一个照面之中就损失了数十的人手,但是凶悍的天权甲士们丝毫没有一丝慌乱。
风牙铁骑因其“山海第一骑军”的名号而闻名于世,但少有人知道的是,即使在步战之中,风牙的甲士依然能跻身天下军阵的前五之列。
这便是中原军力最为强盛的北国天权之军威!
然而,这夜袭的穷桑武士们,也无疑深深地明了自己敌人的特点。
所以他们才选择了如此的战场——
深夜的巷战。
天权甲士们坚硬但沉重的武装在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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