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们家的那个女孩,自从那天晚上回来之后好像一直都有些郁郁。”
“毕竟是第一次踏上这样的战场,总是要慢慢习惯的。”
“其实不习惯也便罢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用尽大半生所求的,不就是能够让我们的晚辈们能够永远都不用面对那糟糕的一切么?”
“是啊。但那个孩子……毕竟还是背负着许多东西,就像是您的公子一样。”
“正因如此,所以才真是让人感慨。”
白石的家主与来自乐正家的庭柱皆是一身布衣端坐在茶室中,他们提起黑白的棋子落在纵横的棋盘上,发出点点清脆的回响。
在这场开始与终结都在无声无息中的巨大灾厄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为了守护这座城市究竟已经付出了多么巨大的代价。
但这便是灵使的宿命,他们生活在常人所无法触及的遥远世界里,遵守着那些古老的规则与条律,在无数的光阴里默然地注视与守护着这片广阔的土地。
所谓“灵裔”。
不仅是被天地灵气的力量所眷顾的人,其实亦是被这片大地的命运所束缚的人。
属于朱雀七宿的绝界阵眼,几乎全部都在那一夜的战斗中被夷为了废墟,可无论是多么高大华贵的建筑皆不过是事物,真正让人遗憾的,还是那白石家的子弟与灵使庭的庭侍皆所付出的近百数牺牲。
但与许多年前那场近乎完全摧毁了整座城市的灾厄比起来,这一次的结果,其实已经算得上是差强人意了。
只是对于此间依旧活着的人们来说,同袍的逝去依然是一件无比沉重的事。
最难受的,其实总是那些活下来的人。因为只有活着,才会悲伤、才会怀念。
“再过几日,将这里的一切收拾妥当后,我们便该离开了。”
“乐正家在这些日子里为白石一族所做的,我们会铭记在心。”
乐正云旗露出了一丝苦笑。
“我那位伯父想要的,其实便是旭明先生这一句话吧。但于我而言,这样的麻烦事果然还是怎样都习惯不了。”
“毕竟你拥有着乐正这么特别的姓氏,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着无法选择。我们白石一族,却也何尝不是呢?”
又是棋子落盘。
两人无心的棋局,终于在平静中走向了尾声。
……
刚刚送走了那一个突然到访的客人,夜安歌点燃了厨房的燃气灶,将牛奶倒进了平底锅里加热,没过多久,牛奶醇浓的香气变充盈了整个房间。
在将牛奶倒入杯中之后,他从身边的消毒柜里把可可粉与砂糖拿了出来,适当地调入了陶杯。两杯咖啡色的饮品冒着温热的白气,被摆上了餐盘。
玄关的门铃便刚刚好地在这一刻响起。
夜安歌端起装着牛奶热可可的餐盘放到了客厅,他打开门,对门前的女孩说:“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
“嘛……毕竟还是假期嘛。”
子桑心月的手中握着那个的木盒,她有些踌躇地看了夜安歌一眼,然后将其递了过去。
“你帮我收着吧。”
“为什么?”
“因为那其中的事物在你手中,比在我这里更有意义。”
“我不要,”子桑心月立刻决然地回答,“这是一样很重要的事物,也不是我……能够轻易承受的事物。”
“是吗?”夜安歌温和地笑着,“你依然是这样温柔和敏锐,这便很好。外面这么冷,快点进来吧。”
一进到屋子里,子桑心月就闻见了那桌上飘来的甜香味。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低声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要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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