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逾明的天才显得是如此当然。
与他曾经那缄默无闻的父亲不同,这个年少的孩子是白石家主的独子,是这个古老而庞大的门阀未来注定的主人,所以无论他所在何处,都会成为人群的焦点。
恐惧、厌恶、疏离却又好奇,他永远都沐浴在别人如此的眼光之中。
宛如一种无言的折磨。
但他从来都对这一切由之任之,仿佛孤独已经成为了他刻入骨子里的习惯。他的一切都是那样完美,仅仅用一年半的时间就通过了同龄人年都难以完成的修行——历史、相式、术法、武技,他在一切事物上都显示出了无与伦比的天赋,触类而旁通。
在他十一岁的那一年,他便拥有了作为灵使而独立的资格,即使纵观白石漫长的宗族历史里,也是万里挑一。
但这一切的一切,只是让人与他的距离更加遥远。
他没有朋友,也没有同伴,他的同龄人甚至都不敢和他对话。那些过去的传言从未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散,无数人都相信着,他是家主与一个妖魔的孩子。
少年知道这些话语,却从未愤怒或彷徨,也从未辩解或认可。他永远都只是安静地进行着自己的修行,默然地凝视着这个冰冷的世界。
即使是那些大人们,也无法透过少年那漆黑的眸子,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
十三岁。
在某些遥远的国度里,十三是一个非常不吉利的数字,因为其象征着灾难与背叛。
而白石逾明便在那个年岁里,踏入了“山鬼”的境界。
现世的灵使们将与妖魔精怪相关的灾厄称为“化生祸妄”,即使是在这个古老的传承逐渐式微的时代,化生祸妄依然侵蚀着两边世界的边缘,像是潜伏在阴影里的野兽一般,等待着归来的时刻。
所以拔除化生,便是作为维持人类秩序而存在的灵使所必须要背负的职责。
杀伐。
在这样年少的岁月里,白石逾明便已然熟悉了疼痛与染血的味道。
这个少年并不怨恶那些虚妄的妖魔,但他所最擅长的战法,却是凶悍而凌冽的刀剑之术。仅仅凭借着如此瘦稚嫩的身躯,在那一年里,他便斩杀了几近百数的化生妖魔。
白石逾明从来都只会选择那些最为危险的敌人作为自己的猎物,而每每都会在灭魔的仪式之后沐血而归。于他而言,即使是生死的抉择都似乎总是显得那样平淡,从来不留半点余地,却也从不会犯下错误。
完美得近乎冷酷。
寒冷的十二月中,白石逾明又一次地从灵使庭接下了灭魔的委托,与他搭档的是一位十五岁的同门。他们的敌人,是一只逃窜的骸。
在所有危险的妖魔精怪里,骸也是最遭灵使忌惮的一类存在,因为它们近乎不死不灭,而且还拥有着似人的模样与反应。
生物总是会恐惧着与自己相似的事物,因为那相似的一切就像是一面镜子,其中映照的,便是自己所陌生的自己。
人最害怕的,便是自己本身。
他们执行这项任务的时间限制是一周,只要过了这七日,无论他们有无收获,灵使庭都会让其他人来接手这份工作。
两个少年在一片荒凉的地域里追踪着骸的踪影,南方湿润的冬日冷得让人疲惫而虚弱。
虽然有着同伴的身份,两个少年之间却很少言语。虽然他们的敌人是异端的妖魔,但是既然长辈们能够交由尚未青涩的他们来执行这份工作,便已然说明了那不会是过于强大的敌人。
所以漫长的等待,就变成了比艰苦的战斗更加难以忍受的折磨。
至少对白石逾明的同伴而言,便是如此。
白石逾明除了一把精心维护的武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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