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映着她美丽巧的身影,她就像是被暗夜的魔鬼所赐福的公主一样,显得那样突兀和荒谬、却又充满如此诡异而森冷的和谐。
她轻而易举地挥下了那把巨大可怖的兵刃。
一如黄昏之时逐渐暗去的苍穹与最后残留的霞彩在天际线上留下的那一抹流光,这把名为“九命”的黑色镰刃之上闪烁的是终末降临的预兆。
子桑心月根本看不清阿夜的身影是如何消失在这片空间之中的,这个世界在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那个女孩的猎场,她是此间绝对的主宰,以死亡的名义将她所见的一切都葬送。
好似天幕倾塌。
那只巨大的骸鬼的聚合体在刹那之间便被阿夜的镰刃所从中割为了两半,她的身影仿佛变成了绝对的漆黑,吸收了所有的光芒与声音,只有着绝对的崩坏的意志在不断延伸。
这便是作为死亡的审判者所拥有的力量,她所掌握的是能消灭“生”之概念的绝对威能,无论是多么宏伟或者强大的存在在她的面前都只如陋巷中奔走的老鼠一般渺而可笑。
只是这样罢了。
倏然之后,那团吞噬了整个天空的黑色太阳就在乍然显现的流光之中烟消云散,狂乱咆哮的飞雪在迟钝了许久之后才感受到那股从天而降的磅礴气浪,从地面高高扬起,再度如暴风雪一般淹没、吞噬了整座城市。
子桑心月默然地站在空旷的街道上,下意识地裹紧了自己身上黑色的长袍。
其实这方天地的寒冷根本无法侵入这片守护着她身体的领域,但她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寒意——由心的冰冷寒意。
片刻之后,她才意识到,这其实是对于逝去的悲哀。
有女子的声音道:“所谓缘灭。”
子桑心月抬起头,看到了阿夜的身影从风雪中浮现。
是的。
死神是遵循因缘的。
生灵的记忆、生命乃至意志会织成缘结的,不断变化、不断延伸,直到组成了无穷无数独一无二的此在。
所谓缘结、缘灭。
所以越是触及生死,越是常怀敬畏。
阿夜肩上的镰刃又已经变回了黑伞的模样,当她走到子桑心月的身旁时,将伞递了过来。
“拍拍身上的雪吧,我们该回去了。”
子桑心月接过了伞,触感如玉般柔软却冰凉。
一瞬间无数的记忆碎片像洪流一样涌进了子桑心月的脑海,那是无尽一闪而过的光影,她无法捕捉到其中任何一个微妙的瞬间,但那所有的一切却又好像深深地嵌入了她的脑海之中,沸腾着、汹涌着,淹没了她。
悲伤、欢乐、愤怒、平静、怀念、憧憬、遗憾、释然……
无数的无数,跨过光阴荏苒,只剩下白驹过隙的恍然。
鸟去鸟来山色里,人歌人哭水声中。
子桑心月只是察觉到自己胸口突然开始莫名地难受,脸上滑落点点湿意。
但转瞬之后,她又在茫然中,遗忘了自己悲伤的理由。
“这是?”
阿夜笑着说:“什么也不是。”
明明知道是谎言。
但子桑心月却无法反驳她的话语。
“‘九命’,这就是我的‘名誓’——我作为一只猫的九条性命,化成了九种完全不同的模样,永远地陪伴着我的道路,”阿夜注视着子桑心月的眼睛说,“名誓就像是传说中的真名一样,象征着那刻印在一个生灵灵魂之中独一无二的特质,这是足以抗衡世间规则的强大力量。每一个生灵都拥有自己的名誓,每个生灵拥有的名誓也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这是独属于此在,永远都不会背叛你的天赋。然而世间最多的还是茫然无措的凡人,所以即使终其一生,也没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地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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