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狠狠一跺脚,桐纠绝望而愤怒的闭上了眼睛。
他估计大喇叭最后那个超高音“啊!”和跺脚,顺风一直传到了顶楼。
包不准,大家正竖着耳朵津津有味的听着呢。“咳,不跟你个死老头子说啦。啊哟,对不起,”大喇叭声音低了个八度,似在对老伴儿致歉:“说正事儿,咦,我刚才说到哪儿啦?哦对了,我说到,那小崔悄悄提醒我们,避暑房还要涨价,”
“冯主,您刚才说,看过前天的报纸。”
老伴儿小心的提示道。
“一定是,有什么重要消息吧?”啪!巴掌拍在额头上的响声:“瞧我这记心,对,就是有重要消息,知道吧吉老师,市里出了文件,现充许集资加建电梯,我们这筒子楼有希望啦。”
“真的?”
“真的吗?”
“冯主,报纸在哪儿?我读读。”“嘘!”由重到轻的嘘气声,大约冯主正对桐纠的后背比比划划?这让竖起耳朵听着的桐纠后背一僵硬,像有支黑洞洞的枪口抵着……
好容易待一帮老太太离开,房门咚地关上。
桐纠腾地翻身下床,一面抓过背心套在身上。
一面没好气的咕嘟咕嘟:“一帮子老娘儿们,一大早就站在门外空吹,活见鬼。”“我提醒了的,”老伴儿也有些无可奈何,随即高兴的问:“听到了没有,这筒子楼,现在可以集资加建电梯啦?”
桐纠一扭身。
跑进厕间响亮地稀里哗啦。
一面回答:“那个冯老太可真鬼,你好好说着,我就听着呢,突然嘘一声干什么?鬼里鬼气的嘛。”老伴儿笑:“人家那是好意,怕影响你睡觉呢。”“影响?哈,大声夸气,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还怕,怕,影,影,”
老头儿把左手抵在墙壁上,屁股使劲儿向上挺着。
可那刚才还挺顺当的稀里哗啦,却像被谁突然扭断了把手,一下卡住了。
如果真是被卡住也倒算了,问题是,那尿意却浓郁不减,又冲不出来,只好在身体里憋闷着,那滋味,真难受:“影,哎哟!”听听不对的老伴儿,早站在了门口,见状有些吃惊。
“怎么了?尿不出?才59岁啊,怎么就尿不出?你再使使劲儿。”
老头儿听得火起。
“我这不正在使劲儿?糊涂,我怎么知道尿不出?你让开!”老伴却着急的扶住他:“让我看看,怎么回事?”桐纠气得一扭身:“让你看看?你懂医?你就懂你那个上课,上了一辈子,折腾了一辈子,也没见家里发大财。”
老伴松了手,退到门外。
也不生气,而是关切的叮嘱。
“别急,慢慢来。重新吸一口气,再放松试试。”别说,被半泡尿憋闷得鬼火直冒的桐纠,无可奈何之余,按照老伴儿的话试试,果然,稍会儿肚皮一挺,稀里哗啦了个痛痛快快。
这人要是上了年纪呢,基本上也就是这样了。
一点小事儿,可以引起一整天的郁闷。一点儿小高兴,却又可以忘记所有的烦恼。
老头儿一面拉拉裤衩的卷边儿,一面出来:“好啦,总算解决啦,哎老太太,把电梯说来听听嘛。”一边大房间衣柜的镜片上,映出他的身影。
中等个儿。
一袭白背心,一件大红裤衩。
虽然己近花甲,可仍看得出,四肢健壮,胸肌发达,两臂上的肱二头肌鼓突,这是自幼喜欢锻炼的桐纠,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醒目痕迹。
从大房间望出去。
小小的阳台外,一片姹紫嫣红,暮春正以它特有的斑斓,抵制着初夏的悄然到来。
一股风穿堂而过,正在厨房弄饭的老伴儿,禁不住打个寒噤:“啊哟,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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