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枕无忧?那个傻子。
皇上虽然微醺,却也一眼就看出了陌归的心不在焉。他不明白记忆中那个乖巧可人的女儿到底哪儿去了——当然,他也没能意识到,那已是近二十年前的记忆了。可一个女儿家,怎么能那样决绝?如今夫婿政绩卓越,拜西平侯,受天子当庭褒奖,她也好似在听别人家的赏心悦事,实在太孤僻,让人亲近不得。
唯有一同长大的太子对她百般忍耐,经常往来,这也是他喜欢太子的原因之一:即使是名义上的胞姐,即使乖张难处,他依然不躲不避,一如既往地善待她。
也许女儿还是像母亲多一点吧。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向身旁的皇后,年已不惑,可她依然保持着瘦削的身材,发髻首饰精致,优雅地坐在自己的身侧。
皇后当初嫁给自己的时候是不情愿的,他很清楚。
那时候他四处冲锋陷阵,打到湖广,不熟悉那里的气候地理,几乎一败涂地,只带着几个贴身的侍卫逃到了一个小村子里。庄上一个老人收留了他们,不仅治好了他的伤还为他详细讲解了当地的情况,逐条分析双方形势,为他出谋划策,最后不惜遣女儿冒险去替他联系后援的大军,他这才得以反败为胜,威名远播。
事后老人家不肯出山帮他,只求他娶了自己的女儿,将她带出这崇山峻岭间。那女孩儿便是皇后了,她那年正当花样年华,笑起来像是风中的一串银铃花,他当然不会拒绝,于是两人就地举行了婚礼,了了老人家一桩心愿。
掀开大红的盖头,他的新娘如同梨花带雨一般,他才明白她不愿意。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他并未放在心上,新娘子年纪轻,还不懂情爱之事,但女人嘛,占了她的身子,她的心自然就向着你了。
事实上,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认知是对是错。
皇后在成亲后大半年的时光里都郁郁寡欢地不肯开颜,有了陌归才渐渐开始有了笑容,后来随着自己战功累积,官越做越大,她也越来越像个“夫人”了,甚至做得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高贵优雅,谨言慎行。这让自己有时候望着她会有点不自在,似乎油然有种敬意似的,也因为经历了那么多年的战火,天下太平后自己有些欲望需要释放,所以那时候接连娶了不少偏房妾氏,惹得皇后十分不满,人也愈来愈清冷,纵使他后来想主动缓和关系,遣散了许多姬妾,仍是无用,至此两人都始终淡淡的,再也不能亲密相处,陌归如今这个样子大概也跟这个不无关系。
想到这里,他忽然前所未有地对陌归生出一股悲悯之情,温柔地望着她道:“陌儿,委屈你了。”
陌归可不知道他这番心思,以为他是在说可怜自己和江阔夫妇两个天各一方,随即道:“驸马为国尽忠乃是分内之事,得父皇如此看重已是皇恩浩荡,女儿哪里还有委屈?”
“嗯,你们都是好孩子。可惜阔儿现在身体未愈,不能回京,等他回来,我们一家人再好好聚一聚!”
皇上也不解释,顺水推舟接口道。
“父皇说驸马他怎么了?”陌归猛抬头问道。
“阔儿没写信告诉你吗?呵,瞧朕,他一定是怕你担心才不叫你知道。也没什么,你不必挂念,行军打仗,受伤在所难免。朕十二岁入行伍,一身伤疤比你们的年岁都大,如今不还是好好的?哈哈哈!”
一番话虽说得滴水不漏,但其实沈正谦自己也觉得奇怪,皮肉外伤不值一提,可当时江阔生死一线,他们夫妻时常通信,陌归却不知道,看来自己这乘龙快婿是真的打心眼里在乎女儿,为了不让她忧心也是煞费苦心。
“父皇是真命天子,自有天神相护,万事皆可逢凶化吉,儿臣敬父皇一杯,祝我大周国泰民安,父皇如意安康!”陌归望向子弘的时候他正起身奉承附和父皇,其他人自然也随即应声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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