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又有人因为受不了血腥的场面而仓皇离开。宋安乐觉得有点奇怪，养器俑虽然看上去吓人，但这些协会的人又不是没见识过更糟糕的东西，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肯定是有别的什么存在。

    宋安乐把目光锁定在中间那个大浴缸。

    几个人围在浴缸旁边，保持一定距离，不敢上前。丁捷算是站得最近的一个，但他眉头紧锁，同样不敢轻举妄动。

    宋安乐走过去，原本围聚在一起的人自动让开一条路。

    浴缸里，一块模糊的血团上下浮沉，深色的衣物破碎成一片一片，在污水的水面上浮动。定睛一瞧，那污浊的水原来不是水，而是密密麻麻的虫子。只不过因为过于细小，再加上数量实在太多，所以看上去像液体。

    这么一来，就很明显了，那块血肉模糊的东西成了这些虫子的养料。

    “中间那是什么？”宋安乐问丁捷。

    “那大概是……人，”丁捷摆摆手，让剩余几承受不住的专员都撤到门外，屋子里只剩下他宋安乐还有方世卿宋襄，“手下人说他们还没破开门的时候就听见一声惨叫。等开门之后，这人已经被蚕食得差不多了。几个专员想把人捞出来，但是太靠近的话，同样会被当成食物，所以就弄到现在这样僵持的地步。还有这一屋子……是养器俑吧？也很难办。”

    养器俑难办之处在于供养的器。处于供养阶段的器十分不稳定，就像一颗颗不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把它们取出来后会有什么后果。

    “让方战来吧。”宋安乐建议。

    “已经给他打电话了，现在应该在路上。”

    方战来得很迅速，估计也清楚情况紧急。方世卿看见他亲叔风尘仆仆地赶过来还很惊讶。

    “叔你不是出差吗？”

    方战整个人目前处于一种形象邋遢情绪糟糕的状态，他刚下飞机，胡子没刮脸没洗，本打算回家补个觉，结果丁捷一个电话就把他给叫到这儿了。

    本来他看见丁捷脾气就不太好，再看见一脸无辜的宋安乐，心情更差。

    “要你们俩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搞不定！”

    丁捷和宋安乐主动退到一边，让专业的来，并且乖乖挨训。

    方战解开手腕上的琥珀手串，每颗橙黄色的珠子中间，都有一只红色的小虫。他让其中一粒珠子滑倒掌心，再由掌心坠入浴缸之中。琥珀中的红色小虫刚刚触碰到黑色的虫潮之后，就自动地从珠子中脱离出来，淹没在密集的黑色虫群中。然而，就在短短几秒之间，变化发生了。

    只见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黑虫忽然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像是浴缸的水被放掉一般。污浊的粘液挂在浴缸的表面，中间那团血块也逐渐裸露出来，此时已经仅剩下几根可怜的骨头了。虫群的数量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那颗掉落的珠子，稳稳当当地沉在浴缸缸底。

    方战拾起那颗珠子，用一只金色的丝绸布袋将它和手串上剩余的珠子一起装好，等回去还要专门清洗一番。

    “好了。”方战抓了两把头发，一脸不耐烦地说。

    “这、这就完了？”目睹全程的方世卿瞠目结舌。他三步并作两步凑到浴缸边，里面已经光溜溜的了，除了那几根扎眼的白骨。

    方世卿在白骨和他亲叔那张烦躁脸之间来回打转，发自肺腑地说：“叔，原来你这么厉害啊！”

    方战听他语气，怎么听怎么别扭。

    “我听你这话说得怎么不太对味呢？你原来把我想成啥人了？”

    方世卿也实诚，满嘴大实话：“我以为你以前都在吹牛，没想到你说的都是真的啊！”

    宋安乐在旁边搭腔：“吹牛肯定是有的。”

    方战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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