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风的目光依旧在门外,好似醉意上了心头,晃了半天的神,才接着开口,“涵儿你没受过穷,根本无法感同身受我的苦,先帝待我恩重如山,可以说没有先帝的知遇之恩,就没有我如今的地位,原本我想将涵儿许配给煜王爷,后来想通了,还是尊重涵儿的心意,毕竟余生那么长,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度过,就感觉在浪费时间”!
“我不明白,既然父亲想报答先帝的恩情,不更应该将我许配给当今圣上更为合适”?顾沫涵说着话的语气间带有浓浓的嘲讽之意,如今这人想起来跟自己打感情牌了?
事出必有因果,父亲今天很奇怪,他从未用这种稍显卑微的话语与自己交谈过,记忆中的父亲一直都是意气风发,高傲至极,身居官场的人早已习惯了不露喜怒,就连在自己面前张扬跋扈的灵正煌,也不敢在父亲面前多言一句其他。
“圣上自古以来皆是三宫六院,后宫佳丽成群,没有一代君王可以避免,成为圣上的妃子,要么得恩宠位高权重,要么孤独终老了解此生,可恩宠二字全凭圣上的心意,一朝得恩宠,一朝又有可能被取而代之,我这个当爹的,又怎能将涵儿往火坑里推,成为王爷的王妃就不同了,只要爹活着,煜王就不敢娶什么妾室,即便爹死后,那时涵儿早已坐稳了位置”!
顾铭风感觉脑袋开始变得昏沉沉的,就像久经连绵大雨一般,沉闷不已。
“……”,顾沫涵欲言又止的看着身侧之人,自己总算是知晓父亲为什么能把母亲和灵正煌迷的团团转,这男人好似生来一张沉稳多情的脸,口中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撩拨到心弦,字字诛心,不过即便是如此,也改变不了这人的所作所为,用薄情来形容这人,再形象不过,“父亲是想与我讲往事吗”?
“倘若涵儿想听,讲讲也无妨”!
“那孩儿就洗耳恭听”,顾沫涵面不改色的说道,声音依旧冷冷的,难得这人喝醉,机会难得,这人的过往究竟是什么,自己着实十分好奇。
顾铭风苦笑两声,更像是自言自语,依旧是那样平缓的音调,“我顾铭风孩儿时刻,身世平凡的如蝼蚁一般,从出生到加冠的年纪,从没有人看得起过我,因为家境清贫,我受尽了冷眼与嘲讽,村中的人说我这一生注定要是光棍一个,压根儿讨不到妻子,后来加冠之时,村里的老媒婆介绍了一个傻女人给我,那女人几乎跟我娘的年纪相仿,痴痴傻傻的,嘴角不停的留着口水,不等媒婆开口提条件,就被我娘拿着扫帚打走的,那是我第一次见文文弱弱的娘发那么大的脾气,深夜之时
,娘以为我熟睡,在我床头小声呜咽了半响,怕把我吵醒,没一会儿就又走开了”!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我从未放弃过对圣贤之书,以及为朝廷效力的渴望,那些人的冷嘲热讽我字字记在心间,说什么我爹娘养了一个废物,就别在读书丢脸,不如跟他们的儿子一样去城镇里做劳工换点银两,末了他们还不忘嘲讽一副,啧,对了,我怎么忘记顾大人的身份,我们顾大人是想当官儿的人,这番话落下后,总会跟着几声不约而同的冷笑”!顾铭风紧握着手旁红木椅子的扶手,指尖攥的发白,像是要宣泄什么一般。
顾沫涵一脸震惊的挪开视线,自己如今要做的便是静心聆听就好,人言可畏,让自己没想到的是,如此风光的父亲,之前竟是这般不堪……
“我入京赶考之时,是提前离家的,娘给我绣了一件新衣裳,说怕我到京中穿着补丁的衣服抬不起头,并把家里唯一的钱财都交给了我,除了考试的报名费,只剩余二十文铜钱做路上的开销,拿着干粮与爹和娘告别,老家到京城的距离,就相当于百里城至襄阳城那么远,我没有修为,单凭两条腿徒步走到京城,挨饿、淋雨皆是常事,饿了就煮野菜吃,每走一步,我心中的恒心就越重,那些人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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