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啊。”我感叹道。
只是家里空空如也。
原木制的房梁,朴实厚重的木地板,家中的墙还可以看见木的文理。
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
全家福上人丁兴旺。
领我进门的妇女长吁一口气:“我老公死于1八年前的革命。我的孩子,两男一女,那俩儿子不省心,跟收容区外的大陆人私奔了。”
“那可真是太糟了。”妇女的话在我心底荡起千层浪。
“我们家可是传了三十八代了,如今却要断送在那两个毛头子手里。”妇女叹了口气,
“这间房子是我们的第一代祖先建的,凝聚着他们的心血传到我们这一代,我们可不能弄丢了。”
边听我边咬着指甲盖。
眼下已经完全失去交涉的地步了。
对方态度很明确。
“你其实不是反对拆迁的吧。”妇女忽地问。
“啊?怎么会。”我摆着笑脸。
“其实你刚进门我就觉得不对劲,这一片的住户跟我观点是一样的,哪用得着你去劝?”
“那您为什么还放我进来?”
“你没有恶意,而且还挺有礼貌的。”妇女说,“我也觉得我们需要好好交流一下了,当然,不是大组织之间的交流,而是我与你之间的交流,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深吸一口气。
能够劝服对方的把握有几成,我并不清楚。
我只明白我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
兜兜转转,我似乎又回来了。
“您记恨我们的祖先吗?”我问,“根据大陆那边的说法,就是因为他们带来的诅咒,才招致了我们的现状。”
“怎么会呢?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即便他们真的做了恶事,我们也会永远虔诚地献上祷告。”
“只是他们做的恶事为什么要我们来承担呢?”我说道,“您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我们祖先的过错需要我们承担?为什么我们只能不断失去?寿命也好,尊严也好,能传宗接代的权利也好,现在连我们的家园也是,都要被他们一并夺走……”
“所以我们更应该不能走啊。”说着说着,妇女情绪激动,几乎要站起身。
“只是啊。”我想起波米斯说的话,眼泪又在眼眶打转,“如果现在的我们,如果不走出去,就无法与岛上人去交流。如果每一代的我们都窝在这个地方,仇视大陆,落后的我们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我想着,能否从我们做起,去理解,去沟通。能够向世界证明:世界上的人寿命长有短,不应该把短命的人无法实现自己目标的怨气撒在我们身上。”
妇女沉默了,等着我接着往下说。
“时候,我的父母弃我而去,我在我叔叔家生活。我希望我能衣冠楚楚地出现在我父母面前,跟他们截然不同的偷模样。”我说,“在我十六岁那年,邂逅了一位大陆人,她经常去帮岛上人,与我交谈甚欢,我们曾在两年后,也就是去年秋天约好相见。可是途中我叔叔病重,作了耽搁。而后又因为我工作繁忙,我与她彻底失去联系了。”
“然后呢?”
“现在,我们能够去大陆那边了。对比我们的祖先,我们进了一大步。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不要放弃啊,希望与未知并存,我也明白前方路途艰险,但海的那边有我的梦想。”
说罢,我热泪盈眶。
那一刻,朝阳透进窗子,暖洋洋地洒在我的脸上。
“您的孩子一定是非常伟大的吧,在这样的环境里,还是能够去追求他们的真心。”我对妇女说。
“嗯,是我们一直以来少了交流。”妇女也抹去泪滴。
“那,您的决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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