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静注意到柳湛把卖身契还给柳长时,手好像有点发抖,而旁边捧着匣子的柳善更是眼睛都直了,默默打算日后也要找一个良家娘子,他家老板总不会厚此薄彼不放过他的卖身契。
或许柳湛洞悉了他心中所想,回头冷不丁地狠狠剜了他一眼。
送走闻人静与唐诗恩后,柳长以为柳湛会找他麻烦,而且口头麻烦已经不足以让他家大郎泄气,肯定得是拳脚相加的麻烦才行。
然而……
柳湛只是回头闷闷地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勾出意味深长的笑,这一丝笑太高深莫测,让柳长莫名心悸。
待柳湛背对他俩上楼,柳善用臂肘勾住柳长的脖项,挤眉弄眼地坏笑道:“你说大郎现在心里怎么想的?他这接二连三地亏本,会不会想不开呀?”
“你别吓我!”柳长一个哆嗦,突然有点良心发现的后悔感。
柳湛一头扎进书房,插上门后插销,从楼下上来没歇一口气就忙不迭地跑到书案后,拿过他的金玉算盘开始扒拉,一边还用笔仔仔细细地记,已然达到了高度忘我的专注。
大概过了三炷香的时辰,柳湛才把这两起……哦不对,其中一起让给薄情馆做了,但他亏了卖身契这笔钱,文定和聘礼也得他出资筹办……如今就看薄情馆那边能拿多少嫁妆……不对,还有媒人红包也得音书阁出……
我靠!
柳湛扔掉毛笔,气得胸腔上下起伏,亏大发了亏大发了!
但很快,他又抚着心口,边尽力调节胸腔里的紊乱气流边想道:我这次为了木头疙瘩可是付出太多太多了,如果舍了孩子还套不着狼……不对,如果折了将还娶不到夫人,我就和闻人静没完!
回到薄情馆的闻人静鼻端痒了痒,打了个大喷嚏,没动脑就知道肯定是柳湛在骂她。
她将柳长与唐诗恩的亲事交给了闻人翎,让她好生操办,嫁妆随便准备就行,但媒人红包一定不要便宜了柳湛。
“善真姐姐,这样不好吧……”闻人翎羞涩道。
闻人静一瞧她这表情就知道她有吃里扒外见色忘义的潜质,现在她和柳湛八字还没一撇,竟然就已经开始情不自禁地胳膊肘外拐,简直是……
闻人静没再想下去,反正“痴心女子负心郎”“色字头上一把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等等俗话早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
“到时候你看着办吧!”闻人静懒得苦口婆心,她不太喜欢和内敛的人争辩,因为会显得她尤其咄咄逼人。
即便占理也只会落於下风,这是众人对弱势一方的普遍同情在作祟。
但闻人翎如果向她提到柳湛,那她绝对会义无反顾地拒绝,如果闻人翎再愿意倾听,她也能长篇大论地告诉她柳湛不值得托付终身。
闻人翎并不清楚闻人静心里的九九,单纯地以为闻人静能赞同柳长与唐诗恩,那应该也会十分高兴撮合她和柳湛。
想到此处,闻人翎不由地颔首笑出声,已经上楼并在楼上阑干俯视的闻人静,见到此种情景唯有失望地摇摇头,撇嘴想道:这女子的春心一旦泛滥,还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梅绣娘与辛七运过文定那日,也是唐诗恩柳长过文定的黄道吉日,因为两家冰人馆面对面,又征求了新人的意见,决定变六礼为三礼,省去了纳采、请期和问名,将两对新人的好日子挤在一起。
这样其实还无形中为柳湛和闻人翎创造了机会,因为他们可以一同去官衙报婚书,宋之素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见到他俩郎才女貌出双入对,还以为自个儿未老先衰、老眼昏花。
官衙大堂外。
柳湛恭恭敬敬地侧身抬手道:“闻人馆主请!”
“柳老板先请!”闻人翎声如蚊呐,偷偷瞄了他一眼就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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