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花萼酒馆渐渐趋于安静,唯有三楼最里面的雅间仍然烛光熠熠。
走廊上的转鹭灯倾泻出一片温馨的昏黄,酒馆的杂役统统坐在厅堂,只有最后的客人离开,他们才可回房歇息,而且那两名客人头戴幂篱,腰间挂着配刀,一看就不是好惹之人,所以才没人敢敲门催促。
酒香和莲花铜炉里的檀香幽幽地充斥在屋子里,窗外月色迷离、疏影朦胧,齐墨允身着紫檀色锦衣,面色忧愁不已,他右手扣紧酒杯,左手手背抹过嘴角的酒渍,不甘道:“薄情馆为何这么厉害?我怎么就对付不了一个女人呢?”
“你对付不了的人,我可以替你解决!”另一名男子低沉道,他依旧戴着黑色厚纱的幂篱,谨慎地将酒杯端入面纱之中,轻轻抿了一口。
“如今我已经到达穷途末路的境地,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这个物什给你!”齐墨允颓丧道,“至少,你曾经的提点救过我的命!”
男子神色异动,但外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什么东西?”他非常平静道。
齐墨允咽下两口唾沫,动作沉重又迟缓地从衣袖中摸出一枚红色的象牙,象牙上描画着黄色的条状图案,类似火星子,象牙顶端穿了一个孔,套着两股交缠的黑绳。
他将物件交给男子:“剩下的人当初是受了你的恩惠才得以保存,现在我把他们交给你也没什么不可,就算是报答恩情,或许你有朝一日你能用上他们!”
男子不客气地从他手中拿过象牙,散漫地放进袖口里,随口道了声谢。
“我可不可以提最后一个要求?”齐墨允眼神绝望地祈求道。
男子的铁石心肠不可动摇,语气冷漠地蹦出了一个字:“说!”
“帮我铲除薄情馆与音书阁,让他们在洛阳无法立足!”齐墨允咬牙启齿道。
男子修长的手指无聊地转动着酒杯:“没问题!”
齐墨允感激道:“多谢!”
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开时,男子忽然问道:“你现在躲在哪儿?可还安全?”
“放心吧!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齐墨允不经意道,旋即匆匆离了酒馆。
他本来就是与男子一前一后进来,现在一前一后离开也没什么奇怪。
只是,待齐墨允离开之后,自斟自饮的男子又在窗旁坐了良久,他摸出那枚红色象牙,唇角狡黠地勾出得逞的笑意。
——
齐墨允没有消息,周南缪已经下令出动所有府兵找寻他的下落,洛阳城门全部严阵以待,齐墨允是金科状元又在翰林院供职,他的失踪也很快传到了皇帝耳里,皇帝立刻签下了手谕,如今举城上下都在查找他的行踪。
今夜尚且波澜不惊,殊不知洛阳城一派祥和的底下早已经波涛汹涌伺机而动。
闻人静躺在床上无法入眠,“状元杀妻”定会是轰动天下的大案,她想不通齐墨允明明前途敞亮,今后很可能官拜三品,为何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杀害妻子?真的仅仅是因为秦依依肚子里怀的是朱璇玑的孩子吗?
倏忽,窗棂摇动拍打,不像是风的作为,浑厚的内力气息逼近床帏,闻人静敏捷地翻身下床,屈指成爪欲扼住来人的咽喉命脉,谁知来人似乎并不愿意与她动武,来人轻盈地避开她退出七步远,沉声道:“你要找的人在齐宅!”
道出这条明确的消息后,那人又跳出窗外,隐没于夜色之中。
闻人静愣愣地望着窗棂轻摇的动静,比起齐墨允的下落,她更疑惑前来报信的黑衣人到底是谁?又为何要向她报信?这人与朱璇玑拜火教又有什么关系?
第二日,闻人静领着方仙寻来到了齐宅门口,齐宅的大门紧闭,铁链处挂着铜锁。
“阿真,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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