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幽茶轩,取“曲径通幽”之意。
二楼阑干外,松柏繁茂如盖,烈日透过枝叶空隙在楠木方案上投下斑驳的零碎影子,青釉茶杯中绿茶澄澈莹亮,被覆上些许阴影的素手犹疑地捏着茶杯,在对面女子的眼神示意下,她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垂眸浅尝了一口。
茶水温润,淡淡的清香在口齿间流连,可惜闻人翎对喝茶没有讲究,她并不能从中道出个所以然,更不能悟出几句茶中禅意。
她心中登时有点懊悔:真该叫上方公子,他与贺娘子应该能有很多话聊!
贺芝兰搁下茶杯,如葱根的细指拈起一块桂花酥,凑近唇边细嚼慢咽,优雅的姿态着实让人赏心悦目。
她长得算不上倾国倾城,可面容清秀脱俗,略施粉黛则又多了三分俏,贴身丫鬟素荷安静地站在一边伺候。
闻人翎是在唐诗恩的鼓动下才找上了贺芝兰,贺勇毅昨日被柳湛的一席话弄得五迷三道,与其从他下手不如直接与贺芝兰谈,贺芝兰是贺勇毅唯一的女儿,平常在家也颇为受宠,对于自个儿的终身大事,她不至于会完全不闻不问。
桌上的光斑愈来愈大,将绿油油的水晶糕映得闪亮,素荷从腰间拿出一柄团扇轻轻地为贺芝兰扇风。
唐诗恩后知后觉地学着她的模样,从袖中取出一块白色丝绢,细致地为闻人翎拭去额上的薄汗。
闻人翎却抬手制止了她继续的动作,冲贺芝兰礼貌地笑了笑,旋即登堂入室道:“贺娘子,若薄情馆打扰了你品茗的雅兴,实在是非常抱歉,但我们也是不得已为之!”
“哦?”贺芝兰拍了拍指尖上的碎屑,她歪了歪头,双眸明亮,脸上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情绪。
闻人翎略微紧张地舔了下唇瓣:“实不相瞒,昨日我已经上门拜访过令尊,与其商议了娘子的终身大事”
“可惜!”贺芝兰冷不丁地打断她的话,头上堕马髻的银步摇“咣当”响了一声。
闻人翎下意识地闭了口,掩饰紧张地伸手端起茶杯。
“可惜音书阁的柳大老板技高一筹,相对薄情馆空手套姻缘的手段,人家柳老板还带了一只鹅和优质郎君的生辰八字,我阿爹立刻就被洛阳第一楼郝郎君的身世吸引,当即就应了这门亲事,还把我的庚帖交给了柳老板!”贺芝兰淡淡地说道,语气平静无波,“对吧?”c
“嗯!”闻人翎迟疑地点了下头,她没想到贺芝兰也是个伶牙俐齿的主儿,这下事情就有些难办了,她性格内敛不善言辞,而唐诗恩偏偏是个哑巴
若是方公子在,情况应该会不一样吧!闻人翎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方仙寻。
“所以,”贺芝兰故意顿了一下,双眸如同好奇的猫打量着闻人翎脸色,“所以,闻人馆主今日找上芝兰,可是因为薄情馆替芝兰找到了比郝郎君更满意的如意夫君?”
“这”
面对贺芝兰的直白,闻人翎微微颔首错开她的眼神,脸上窘迫至极。昨日下午薄情馆才被贺勇毅拒绝,如何能在不到一日光景就为贺芝兰寻得如意郎君?
她尽力让情绪冷静下来,几不可查地做了组深呼吸,脑海中飞快地思考措辞。
默默调整结束后,闻人翎抬眼看向贺芝兰,不好意思道:“贺娘子,这么短的时日内,薄情馆并没寻得与娘子般配的郎君。这次冒昧打扰娘子,是想让娘子给薄情馆一个做媒的机会,如果贺娘子也对郝郎君有意,薄情馆必定也会诚心祝福!”
她言辞恳切,专注地盯着贺芝兰的反应。
贺芝兰晦涩不明地“哈”了一声,不客气地嘲讽道:“难道薄情馆的手段就这么简单吗?若我与郝郎君郎情妾意,这笔生意你们就舍得生生放弃吗?”
“薄情馆有自己的原则,有些不该抢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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